“……近日, 公安部发出A级通缉令, 公开通缉3名重大涉黑涉恶犯罪组织头目及骨干人员……”（注1）
林间小路尽头出现了弯道，张跃民顺着道路转弯, 忽然看到路灯下出现了一道人影。
“被通缉的4名在逃人员是：张跃民……”
路灯下的人眼转过身。
张跃民眼前一亮, 近半月的逃亡生活让他几乎远离人烟，猝不及防看到一位落单的年轻女性, 他喉头一滚, 心中的欲望蠢蠢欲动。
但他还记得稍稍伪装一番, 便挂上无助的神色。
“终于是遇到人了。”
他装作慌乱, 嘴上还抱怨道。
“我迷路了,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说着, 他向女人靠近。
近了近了。
张跃民还记得控制自己的动作和表情，以免把这好不容易送上门的猎物吓跑。
他将手探进口袋，握住了刀柄，已经开始在脑中勾勒着如何在她身上下刀，并如何逼迫她。
这么想着，他不自觉地笑。
然而女人竟也往前走了一步，也对着他笑了笑。
她看起来是如此地高兴，笑容灿烂地都露出了八颗牙齿。
女人：“乖乖，我先找到啦。”
张跃民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到腹部传来剧痛，紧接着眼前的画面开始转动，从路灯向上转向了夜空，那轮皎月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飞了起来。
疼痛令他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身体随着惯性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他是被踢飞了吗？女人的力气有这么大吗？
张跃民被疼痛折磨的空白的大脑挤出了这个想法。
但被逃亡生活训练出的反射令他立马掏出了匕首。
女人‘啊’了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般。
“真就和你说得一样欸，他掏刀了。”
张跃民一手捂着腹部，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
一呼吸就能感到肋骨在痛，不会是被踹断了吧？
他将刀尖指向女人。
“别过来！”
接着，张跃民看到女人脱掉了冲锋外套。
昏暗的路灯照亮了她外套下的东西，那是一件防弹衣。
张跃民：“艹！”
他直接转头朝树林跑去。
*
虞柠：“……跑了啊。”
她单手按住右耳上的蓝牙耳机，避免追逐过程中把它弄丢。
凌望今：“你把冲锋衣脱了？”
跑动起来说话有点不方便，虞柠说得很快。
“对啊，冲锋衣都打湿了沾在身上，又滑，我就脱了……”
凌望今：“跑慢一点，虽然岈山我们来得多，但第一次追这样的逃犯，还是注意安全。”
金妙的声音弱弱地响起，“……我有点后悔进这个聊天群了。”
虞柠跑了几步，停下脚步，“欸……”
凌望今：“怎么了？”
金妙：“受伤了？”
“不是，他撞树了。”虞柠的嗓音低了一个度，“我还以为他能跑久一点呢。”
金妙：“……不是谁都有你这种夜视能力的。”
“你看不见吗？”虞柠绕过树干。
虽说周遭都是黑漆漆的，但她还是能够看到一些轮廓。
金妙：“当然看不见啊，你这个大脑异变究竟是往什么方向异变啊！”
虞柠瘪了瘪嘴。
为了这一天，她和凌望今都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结果他竟然一分钟都没跑到就撞树了。
虞柠：“有点无聊……”
金妙：“大姐，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好不，我这边跟着领导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打了多少人电话，才摸清他的逃跑方向。”
“果然查人老底这方面，除了警察也就只有你们这些媒体比较擅长了。”凌望今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
“我可不想被你这个跟踪狂阴阳怪气。”金妙哼了一声。
“好啦好啦，别吵啦。”
虞柠又按了下耳上的耳机。
自从知道凌望今不会轻易杀人后，金妙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全转移到了张跃民的身上。
撞树没有将他完全撞晕，他顶着一头的血晃晃悠悠地扶着树干站起身。
张跃民：“……婊子。”
听到这种辱骂词汇，虞柠先是感到了愤怒。
但是很快，就像是有道电流从她脊背上窜过。
虞柠深吸了一口气，“嘴巴放干净点。”
难得一见的垃圾啊，她心想。
她听到垃圾嘴里又嘶吼着喷出了些难听的词汇，这些杂音很快便被她的大脑过滤掉。
虞柠感到了杀意。
这可和以往抓小偷或者殴打地痞流氓截然不同。
毫不掩饰的恶意，粘稠又恶心。
她本能似地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接着心安理得地抛开正常人应有的伦理道德。
对付这种垃圾，我过分一点，也没有问题吧？
在张跃民举刀刺来的瞬间，虞柠从心底爆发出了一股难言的亢奋，令她头皮发麻。
她侧身闪开，并抬起拳头。
拳头击打在皮肉上发出‘砰’的闷响。
就像是她的心跳声一样。
——砰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