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此刻的感受。
虽然他们才刚刚进入高二下学期, 可是在老师以及学校的全方位暗示下, 陈忆棉感觉自己离高考无比接近。
随着课本知识即将学完, 马上就要开始为期一年多的全面总复习, 陈忆棉总有着恍惚感。
时间是一晃而过, 可她的未来却虚无缥缈,连个轮廓也没有。
“高三就不做课间操了吧?”
陈忆棉问。
“是啊,但是好像高三要跑操。”
“就连课间操都要没了啊。”
杨欣蔓轻轻刮了刮陈忆棉的鼻子,笑笑说:“一个课间操也值得你怀念的?才刚开春,你悲春伤秋得是不是太早了点?”
“是早了点。”陈忆棉撇撇嘴,却仍然对这些小变化表现得有些无所适从。
“怎么啦?”杨欣蔓看出她情绪不高,“你不是说画室已经定好了,5月份课上完了就去集训,也想好了要考Notte的学校吗?”
“是这样”陈忆棉点点头,“我只是突然不确定,我到底能不能做到。”
“看来还是班头给你洗脑洗得不行,一切皆有可能,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嗯?”
“好啦不想啦,我请你吃烤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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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忆棉的焦虑情绪和她的学习状态却是完全不同步的。
有了Notte这层关联,她对画画的热情倒是更甚,对学习的积极性却少了一大半。
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也许是春乏确实存在又也许是为了讲究效率,各科老师的课堂都越来越无趣。
陈忆棉在课上频频走神,作业也通常应付了事。
倒是微博上的练习没断过。
一开始她只是在网上po出一些Notte的插画的临摹,后来她也会根据自己的理解对画作的一些小细节做一些小变动。
渐渐的,她的粉丝在悄无声息中增长了,甚至有Notte的粉丝评论她说她的调整使Notte画作里那种悲凉感减少了很多,她们很喜欢。
陈忆棉把这视为最高夸奖,更加勤勉地练习。
但功课,确是悄无声息中落下了一大截。
新学期第一次月考,陈忆棉的名次掉落了十来名,得到了柴LJ晶死亡十连质问。
陈忆棉被数落得头都抬不起来也不敢反驳一句,只说自己下次考试一定努力。
往常她考差了被柴老师批评教育的时候,周弋都是那个事前帮她找补事后安慰她的人。
可这次,他在柴晶劈头盖脸训陈忆棉的时候丝毫不吭声,在陈忆棉哭丧着脸向他哭诉柴老师这次真是有点焦虑话都说得比平时重多了的时候,他只是冷嗤一声:“你不是说有了目标,学习更有劲头?”
“你什么意思啊?”
陈忆棉本来就被说得心烦,再加上柴晶再三强调她现在文化课基础打不好想考好一点美术学校根本不可能,她几乎处于一点就着的状态。
“我什么意思?”
周弋看上去居然比她还烦躁,长腿一蹬将车停在路边,皱着眉看向陈忆棉。
“你成绩下滑不是必然的吗?上课不听讲作业抄杨欣蔓的,学习没见你冲锋陷阵,微博倒是没少发。”
周弋一点也没说错,陈忆棉更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梗着脖子嘴硬:“你管我,我本来就是美术生,平时多画点画怎么了?”
“不就是考差一次嘛?怎么了?谁不发挥失常啊,你那么牛掰你去年竞赛怎么只拿个二等级,实验班不是有人拿特等奖吗?你一个年级第一还考不过别人呢?”
他俩太过熟悉彼此,一旦生气起来每句话都击中要害。
周弋的脸黑得像铁,他自嘲地笑笑,重新蹬开自行车撑脚,说:“是,你能不知道我为什么发挥失常吗?”
他说完这句话就骑上车走开了,只留后悔开口但又无法挽回的陈忆棉在原地跺脚。
她当然知道周弋是因为得知父母离婚的事才竞赛发挥失常,但她确实也是话不经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哎呀。”
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的心情比刚挨完训还要糟糕,也蹬上了自行车,朝学校骑去。
……
发小之间的默契有时候甚至体现在,两人什么都没说,却都知道此时此刻说完那几句话就是冷战的意思。
陈忆棉早读的课文是在杨欣蔓那里背的,没抄好的笔记是问纪松借的,没听清老师的话都是问的齐丽,周弋坐在她前面,就像个透明人。
组里人都看出来两人又闹了别扭,彼此之间只用眼神交流着,并不打破这种气氛。
直到晚自习的时候,周弋接二连三打了三个喷嚏。
一开始,陈忆棉也只是注意到了,并没放在心上。
直到前桌不仅响起喷嚏声,还有抽纸抽出以及擤鼻涕的声音。
杨欣蔓问周弋:“你不会也流感了吧?”
开学没多久,江临市就进入了春雨绵绵的季节,毛毛小雨接连不断,潮气层层叠叠,整个世界到处都是雾蒙蒙的。
春季正是流感频发的季节。
一开始,每个班级只有一两个学生生了病,后来是老师在班级里强调流感来袭大家要注意保暖注意防护,再后来,不知道年级主任在哪里听来的偏方,宋启文在教室过道里安排同学们煮上了白醋。
煮热的白醋蒸发出的酸味弥漫在整个教室里,陈忆棉有些受不了这种味道,后来甚至还会带着口罩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