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子又递来一块香肠,她摇摇头,便说:“我吃饱了,你把你手机给我。”
“自己拿,在裤兜里。”
李恩藜眨了下眼,本想叫祁言聿拿出来,却看到他帮她把剩下的早餐清盘,腾不出手来,只好自己动手,她不清楚放在哪个裤兜里,左摸摸,右摸摸。
忽而耳边响起一道含有促狭笑意的声音,“小心,别摸错地方。”
“……闭嘴!”
李恩藜拿到他的手机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翻看手机,祁言聿的下巴抵在她肩头上,问她:“你在找什么。”
“删视频,谁叫你故意保存给我爸妈看的。”
“让你正视我的身份。”
打开相册,里面建了五六个相簿按年份分组,随意点开一个,满屏的图片和视频混合在一起,全都是李恩藜的照片,以及有她参加的时装周的视频,一张张,一年年,几乎保留在他的手机里。
李恩藜看向他,令她心头莫名一颤,眼眶微微发热。
明明冲着删除那段机场求婚视频,却无意间翻出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祁言聿默默地记录着她在秀场每一刻的珍贵画面。
原来她的成长中有他,心头一股暖流涌出,感受到一种无法割舍又深入人心的宿命感。
“感人?”
祁言聿嘴角忍不住扬起,怀里的人儿眼眸中含着一层水雾,他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眼角,揶揄道:“你是不是爱惨我了。”
李恩藜轻咬下唇,眼底泛着泪花,用力点了点头:“是。”
祁言聿低笑一声,薄唇在她的眼睛上亲了一下,目光慢慢下移,落到她贝齿轻咬的红唇上,眸色微深,不动声色地凑近了些,正要吻下去时,李恩藜猛然站起身子,眼底氤氲着一点儿水气,看着他。
而后转身大步流星朝楼上走去,她说:“我现在马上去换衣服,和你去领证。”
祁言聿怔愣片刻,顿时哑然失笑,冲着她身后说:“早知道你会为了这玩意儿不拖拉,我求婚那天就应该拿出来给你看。”
其实,在她离开他之后,这些照片几乎治愈了他每一个日日夜夜。
但现在,都被她发现了,感觉也不赖。
终于把人骗到手了。
*
李恩藜换了一身白衬衫配牛仔裤下楼,祁言聿坐在沙发上等她,听到了趿拉着拖鞋下楼的声音,偏头望过去,他眉头皱起,对她单薄的着装不悦,拎起放在扶手上自己的围巾,二话不说裹在她的脖子上,不忘揪了下她的脸蛋,示意惩罚她。
围巾遮住了李恩藜半张脸,淡淡的烟草味和男士香水占据她的呼吸。
祁言聿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已经包裹的严严实实了,便牵起她的手往门口走。
刚踏进院子,天空飘落如细盐般的雪花,悠哉悠哉的点缀这座城市添了一层薄薄的银装。
李恩藜仰着头,伸手去接从空中飘落的雪花,笑着说:“下雪了,我记得我房间有把雨伞。”
正要转身上楼,祁言聿拉住她,说:“你放哪了,我去拿。”
李恩藜想了想,轻声说:“好像放在抽屉里,记得不太清楚,你自己找找。”
祁言聿应一声,径直走进她的房间,蹲在柜子前翻找,在最后一层抽屉里找到一把黑伞。
两人撑着伞,磨磨蹭蹭这么久终于出门了。
走了几步,他心底的烦躁一下子蹿到了嗓子眼,垂眸睨她:“李恩藜。”
李恩藜微愣,抬头看向他,很少听到他叫她全名,说明他目前的心情不佳。
“干嘛。”
“你房间怎么藏了一把黑伞。”
房间有伞很奇怪吗。
李恩藜腹诽。
“不知道。”
回答的极其敷衍,祁言聿有点儿恼,但又不好发作,清了清嗓子:“你不知道还放在抽屉最后一层?当成宝贝似的,小白脸送你的?”
“……”
李恩藜瞥了眼黑伞,又瞥了他一眼,唇角一掀:“这伞是你送的,别啥都往Leno的身上扣,你忘了吗?我大二那年参加上海赛区的模特大赛,赶去现场的半路,却遇到了倾盆大雨导致我寸步难行,就在那个时候你出现了。”
听她一说,祁言聿当即回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在酒店豪华总统套房里,茶几上摆着千层架里是各类点心,冰桶镇着一瓶红葡萄酒,酒杯里猩红的酒液浅浅,还在微微晃荡。
“老七,来都来了,要不进房间来一炮。”桑醒懒洋洋的说。
祁言聿瞥他一眼,轻嗤:“没钱还敢来酒店,你这人浪得虚名啊,你的妞怎么还不跑。”
“我操!”桑醒扬起一侧眉毛,淡道,“你会不会说话,我只是忘带了,知道你在上海出差,这才叫你过来救命,不然干到通宵达旦。”
祁言聿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站起身子,走到露台望着黄浦江的两岸荟萃,又开始觉得烦躁,来上海出差还不是菊铃制造出来的一单绯闻,导致被祁文儒一脚踢他到□□集团解决几个项目。
本来今天就出差结束可以回北京,前往机场半路上,突然接到了桑醒住酒店没带钱的电话,只好调头过来救他一命,便把机票时间改为中午12点。
大好的晴天突然乌云密布,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像是一层永不断的透明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