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医院,等待出租车时,阮子双看向李恩藜,说:“我送你回住所,再去上班。”
李恩藜轻摇头,说:“不用了,你去上班吧,我要去找祁言聿。”
“what?”阮子双脸色不悦,用手背探了探李恩藜的额头,“你没事吧?”
李恩藜扯下阮子双的手,说:“我没事。”
阮子双眉头紧蹙,说:“你刚出院,又想回医院住了?双藜,你是嫌自己命长?”
李恩藜知道阮子双的担心,极其认真地说:“不是。”
阮子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李恩藜的鼻子,怒意多了三分:“我不会再劝你的,要体会的你已经体会了,该清醒了李恩藜。”
李恩藜笑笑,说:“我很清醒,但这次一定要去见他。”
告白要正式,告别也要正式。
*
而另一边,祁言聿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沐浴阳光,嘴里叼着烟,烟雾腾起,掠过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低头看着手机,眼神意味不明。
连续打了两个电话给李恩藜,没人接都算了,已经过去一天了,居然还没有回他的电话。
平日里随叫随到的小姑娘,第一次没有立刻接他的电话。看来那天半路扔下她,让她生气了,还是要好好哄一哄。
突然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
鳞次栉比的高楼在路两侧耸立,车子在车流里穿梭,中午车流量不多,一路畅通无阻,直达目的地。
祁言聿下了车,瞧见李恩藜站在售票厅旁边等着。
一头长发扎成了简单的马尾垂在脑后,有些松松垮垮,显得有朝气许多,脸上却略显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穿着单薄粉色针织开衫外套,网纱裙随风飘逸,看起来像只被遗弃的小白兔在等待他的主人。
弱不禁风。
祁言聿蓦然想到这个词。
这时,李恩藜注意到祁言聿的款款而来,抬起手朝他挥了挥,莞尔一笑,这才发现手背留下的输液贴还没摘下,另一只手遮盖着偷偷撕掉,再瞥了一眼,针眼不算明显。
祁言聿启唇,问她:“来这里干嘛?”
李恩藜嘴角噙着笑,主动牵起他的手,说:“看不出来吗?想和你手牵手逛公园。”
祁言聿这样的人,不会跟她做普通情侣会做的事情,人多嘈杂的环境压根入不了他的眼,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便任由他带着她去私人会所,或者纸醉金迷的饭局,当约会的地点。
这一次,她不想迁就他了,想按自己的想法来做。
李恩藜说:“我已经买了门票,我们可以直接进去,走吧。”
祁言聿皱着眉,对这样的平民地方一脸嫌弃,但是看到李恩藜开心的笑脸,又想起半路扔下她的那晚,就当作是哄她,妥协了。
春末夏初,湖边的杨柳拖着长长的枝条,在微风中摇曳,宽阔的湖面,微微碧波。
一忽儿,水鸟翅膀碰到湖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落到草坪上走走停停。
园内随处可见的家庭乐,欢声笑语一片。
李恩藜选了一条林荫小路,避开人多的地方,她知道祁言聿肯进来,算是委曲求全,有意无意间还是顾忌他。
绿树成荫,飒飒风响,两人像是普通平常的情侣一样,手牵着手漫步在小路上。她嘴角忍不住扬起,被祁言聿尽收眼底。
“逛公园就让你这么开心?”他问。
“开心啊,我还担心你不会进来。”她点头。
这样的相处模式,对于她来说,是奢望的。即使有过念头,她也不敢提出来,就算提了,祁言聿充耳不闻,根本不当是一回事。
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座桥上,迎面而来的一家四口,两个小朋友的手上拿着一根雪糕,吃得津津乐道,从李恩藜身侧经过。
随即,她的视线落在小朋友手里拿着的雪糕上,突然地嘴馋,咽了咽口水。
李恩藜扭头,问:“祁言聿,你想吃雪糕吗?”
祁言聿眼角含笑,勾唇:“是你想吃,不是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李恩藜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嘴角,并没有口水残留,睨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又在逗她。
祁言聿笑了一声,说:“平时带你去吃饭,饮食把控得死死的,什么五分饱六分饱,这玩意儿有糖分,能吃?”
此话一出,提醒了李恩藜,雪糕的含糖量极高,是模特饮食的黑名单。她叹了一口气,眼巴巴地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祁言聿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淡声说:“我想吃。”
李恩藜眨了下眼睛,祁言聿又补充一句:“可以分你一口,去买吧。”
话语里颇有几分的宠溺,就是这样,总能轻易能撩拨她的心弦。
可是,并不多见。
没走几步,就看到小卖部就在不远处,里面挤满不少的游客在买水买零食,祁言聿嫌弃他们身上的汗臭味,没有陪她进去,走到湖边等她。
好不容易挤进去了,李恩藜凑在冰柜前翻了一下多种样式的雪糕,居然找到了小时候的北冰洋双棒雪糕,还是最后一包,便买了下来。
走到祁言聿身边,她轻轻一掰,变成了两根雪糕,递了一根给他,说:“你一根,我一根。”
祁言聿不吃这玩意儿,只是给她找个理由,不打算接过雪糕,只见她眼眸清澈干净,像映射在湖畔里的一弯浅月,让人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