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酒精过敏的发作过程,他在她身边,居然一点儿都不知情,还妄想着带她回家进行实质性的发展——或许,她的主动出击是廉价的,这才会让他根本不在乎。
所以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告诉他,因为那一杯小小的威士忌,把她送到鬼门关差点回不来。
就算他内疚,却放在这个时刻已经没意义了。
李恩藜吸了吸鼻子,忍住即将流出的泪水,便走到玄关处,推门离开,谁知祁言聿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什么女人,你说的是薛漫吗?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和你说过的,她是桑醒的干妹妹,不然我不会认识她。”祁言聿顿了顿,嗓音很低,隐约听得出一丝哽咽,“小恩,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以后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沾一丁点儿酒水——”
李恩藜积压一晚上难以言状的情绪彻底爆发,一转身,用力推开祁言聿,几乎把气都撒在他身上,打断他的话:“祁总,我并不想知道你和薛漫是怎样认识的,爱有洁癖的,你把我本来到手的资源给了她,我没有怪你,你当着我的面和她联系,我也没有大吵大闹,你不把我当一回事,带去饭局让那群公子哥儿灌我酒,我也没有怨过你,我现在只求你放过我。”
祁言聿薄唇微动,他一步一步逼近,似乎想安慰她的情绪。
“别过来。”
李恩藜眼底隐含一丝厌恶,祁言聿顿时停住脚步,随后她的视线落到他手腕的红绳上,伸手一抓,想用力扯断,但他反应很快,挡她的手,幸亏完好无损,没有扯断。
祁言聿顺势想把她拉入怀中,李恩藜立刻甩开他的手,一直往后退,转身再度离开。
可他手长脚长一步抵得上她两步,然后,又抱住了她。
“小恩,有很多事情你都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冷静下来,听我解释吗?”他说。
李恩藜满心的委屈化作眼泪蓄在眼眶,用手掰开她细腰上一根根的手指,淡道:“无所谓了,是真是假都无所谓,我不想再当你随叫随到的乖乖女,如果早知道在那场雨遇到你,我宁愿淋湿去比赛现场,也不会在酒店门口停下躲雨,那样就不会遇到你了。”
她用手背在胡乱抹了一把泪水,语气坚定:“祁言聿,换个人来爱吧。”
尝过的教训,她怎敢再犯啊。
就算再喜欢也会躲进人群,不会再主动说出来,因为这是阴影,也是教训。
门外风雨交加,庭院的小草被无情地拍打着,树叶被风吹的落下来了,停留到她的脚尖前。
李恩藜从包包里拿出一把雨伞,没有回头,极其洒脱的走进雨幕中,背影如飞掀起的大雾,很快,消失在他眼里。
别墅群这一带基本上是私家车进入得多,附近荒无人烟,不光没有公共交通,就连出租车都打不到,加上现在这样的暴雨天气,肯出门的人都没几个,几乎都躲在家里。
街道空荡荡的,只剩下次第的路灯照亮前行的方向。
她独自一人慢慢走着,最终没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滴又一滴划过脸颊,落到地面上,眸底多了一层水雾,身侧的路灯都变成了虚焦的光点。
以前离开或来这儿的时候,都是祁言聿叫司机接送,但现在,她才不会回头找他。
“Leno,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李恩藜说。
*
雨点没有一点节奏,从天上倾泻而下,泛起点点涟漪。
祁言聿站在玄关处,任由风雨打在身上,沉浸在酸楚的痛里面,他蓦然想到天黑了,雨势又大,她一个人怎么独自回家,便冲进雨里,开始寻找她。
跑了没几步,看到昏黄的路灯下,李恩藜撑着雨伞一小步一小步跨过积水的水洼,强风吹拂,也没有让她停止脚步,他像是认输般的挡在她面前,语气温柔了几分,劝她:“雨很大,你在悦溪府住一晚再走。”
李恩藜摇摇头,绕过他,继续走,语气极淡:“我不想待在有你的地方。”
祁言聿神色微动,继续跟着她,说:“我可以睡客厅,再说我们还没聊完,我……”
“祁总,”李恩藜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在黑夜里不算特别明显,随后把话挑明,“我们已经没什么可聊的。”
就在这时,一道车光打破两人的对话。
李恩藜拉开副驾驶的门,祁言聿瞥了眼看到驾驶座的男人,眼中含着淡而薄的戾气,他再次伸手抓住她,不想让她上车,结果她提早预料到了,避开他。
“小恩,能不能别上车。”他说。
她没再多看他一眼,也没有回答,上了车,关上车门,动作一气呵成,和傅夏铎说:“开车。”
祁言聿眼睁睁看着李恩藜坐上别的男人的车离开,站在黑暗里,大雨淋湿了全身,颀长的身影伫立在原地。他的眼睫半垂下,遮住眼底复杂且动容的情绪。
圆钝平滑指甲用力抵入掌心,细微的刺痛感也抵挡不住她不爱他的事实。
下一秒他的心脏犹如被利剑刺穿,一滴又一滴的鲜血无声流失。
在这一刻,他似乎体会到,那个时候李恩藜忍着酒精过敏的疼痛,被他扔下半路的感受。
咣当——
心碎的声音顿时震耳欲聋,她离开他,从来不是冲动的抉择,一次又一次伤害的叠加,偏偏雨下的很大,爱意早已经被大雨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