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李妈妈您宽心，这都是二丫头的疯言疯语，我昨天压根就没带人回来，她哪里签字？”陆成才见李妈妈生气，刚攥拳想打人的气一下就压了回去，忙站边上赔笑，“再说了，就是小丫头真签了字也不管用，我这个做舅舅的不答应，谁能把她带走？”
“哦？”
屋门外，刘娘子似笑非笑的接了一句话,“要是宫里带人，你陆二也不答应？”
她抖抖自己手上那张契书，上面鲜红一个小小瘦瘦的拇指印上，正好盖了官府的戳，证明已经入册，谁要是敢领回家去，拐带宫人，可是要杀全家的大罪。
李妈妈当机立断收了桌上纸书就走，她可没那个命跟宫里抢人。
秦氏眼睁睁见着李妈妈带着那一十八两的雪花银子出门，几乎呕出血来，她才不管什么文书不文书的，窜上前头刚准备夺下来撕了，就听噌的一声，刘娘子后边一位公差拔出了刀。
银闪闪的刀刃吓得人胆寒，陆成才坐在椅上愣是不敢动弹，只看着秦氏被吓瘫在地，他那个畏畏缩缩的外甥女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跟了人出门，一分钱也没落到手。
临走前，陆瑶想了想又忽然返回了屋里，朝怨恨看着她的陆成才笑嘻嘻道：“我的好舅舅，您可一定要长命百岁，活到我出宫呀。”
哪怕自己并不一定能平安出宫，可陆成才一家哪能知道。
陆瑶哼了一声，吓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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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哪怕将来报不了仇，我也要先把狠话放出去！让他们全家做一个月的噩梦！就是这么睚眦必报，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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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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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娘子站在院外，见陆瑶出来还讶异的瞧了她一眼，“陆丫头，你今儿的胆子倒是大。”还敢一个人再回去。
既然已经脱离了险境，原本的懦弱人设就该及时更换，陆瑶抿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若不是见着大娘带着人来，我哪有这样大的胆子，这还要多谢大娘才是。”
她这样奉承，刘娘子心里自然愈发欢喜，也就没有多问才刚复又回去做甚的话语，带陆瑶出了巷子，直过了松阳街，刘娘子才与身后这位皂靴公服的官差道谢，那是她特意请来撑场面的，防的就是陆二狗急跳墙。
可不是白请，打早上来一趟，连吃喝带行程就要花费半两，还是看在她亲戚王公公的份上，若是平头百姓，连说句话都难，更别提请人了。
除了记忆力见过街面外，这还是陆瑶头一次出了巷子，松阳街不算大街，可也人来客往的十分热闹，陆瑶睁大了眼睛细瞧，只觉得眼前鲜活得很，像是从相片里活跳出来的景，卖靴卖帽卖首饰，卖饼卖茶卖水果，吆喝的唱曲的打招呼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傻丫头，别发愣，快走吧，午后就得赶到皇城根底下。”刘娘子见陆瑶愣神，笑着拽了她一把，拉着手就往城里走，刘娘子自己是走惯了路觉得平常，可陆瑶原本身子骨还没怎么养好呢，又要紧跟前头的步伐，没一会就气喘吁吁起来。
直走到冬季里浑身冒汗，才见着城墙门的影子，打从这地方起，陆瑶就敏锐的发现，周围人穿得衣裳就漂亮了许多，像粗布的反而少见，颜色也多样了起来。
刘娘子似是与有荣焉，昂起头来自豪道：“这就是靠近皇城的那些达官显贵们住的地方，那可都是大人物。”
陆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大人物多了不起呀，能与大人物搭边的她自然也是同样的了不起，哪怕她自己住的离这远好几里。
换做平时，陆瑶就该及时夸赞刘娘子了，可是她徒步行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实在是口干舌燥说不出来话，只得装出震惊的模样连连点头。
只等到两人转弯转弯又转弯，拐进一处繁华街边的宅子里时，陆瑶才算是能停下脚来歇息喘口气，刘娘子也不管她，先自己进了里边议事，独留下陆瑶装傻充愣的站在屋外，听里面人谈论她的家事。
“嫂子不是说带来个姑娘，怎么瞧着跟孩子似的，瘦成这样进了宫还能当差？”
“嗐，你不知道，这孩子以前身子骨好着呢，前段时间她爹娘两个溺死了，家当被她舅舅夺了去，活生生饿成这样的，底子好，没几天就能补回来，老姐姐只当看在我的面上，收了她吧，怪可怜的。”
又是一阵说笑，好半天了陆瑶才听刘娘子叫她进屋，屋内坐着一位扎高髻的妇人，面目和蔼，拉过陆瑶上下打量，确实没见着身有残疾或什么其他不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用毛笔在一方小册上写了名字。
“成，既然嫂子开了口，那就让她跟后一班凑齐了再进宫。”妇人轻声细语就下了决定，又从怀里取出个兰花荷包递给刘娘子，“这里是官银四两，要不嫂子点点。”
陆瑶还依稀记得自己那文书上写的是卖价五两，结果打发下来时就直接成了四两，盘剥的速度果然快。
“不用，不用，这我哪能信不过您，只是这孩子到底是我多年的邻居，还请姐姐站站，留我与她最后交代几句。”刘娘子握紧了荷包只充平静，等带着陆瑶出了屋门才赶紧把荷包打开倒在手里，一共四个不规则的银饼，上面还有大小不一的气泡洞。
刘娘子啧了一声，“亏大发了，这哪是官银，顶多□□成色，如今市价一两换一吊，这里更差，怕是只能换个三吊半，算上才刚付给衙役的半两，”她伸出手指细算，从掌心拨出一块银饼，心疼道：“喏，扣去我的，还有一两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