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他了,他真的要被气死了。
魏怀恩她薄情寡义他认了,登了皇位就厌他嫌他他也认了,可是她不是早就说过,她不会和任何男子成婚,更瞧不上想和她分权的男人吗?她怎么说什么都不算数!
他就是要当面问她一句,她把他当什么,又把自己当什么?她这个人冷心冷肺蛇蝎肚肠,把他骗得团团转还不够,又要在身边留几个人才满意!
他把心肝脾肺肾能挖出来的所有都挖给她了,她不是要利用他吗?怎么能连个念想都不给他?她不是谁都不爱吗?为什么还要有别人?这辈子只骗他一个还不行吗?
他到底哪里做得还不够,她又要骗谁给她卖命?他就这么不堪吗?连趴在地上想做她唯一的鹰犬都不能被满足吗?
他算什么,他到底算什么啊?他不是贱到什么都能忍受的,魏怀恩彻彻底底踩着他的骨头把他碾成灰尘,他是有多贱才能看着她把那些男人留在身边,让他也叫他们主子?
他还没那么贱。
他没那么贱!
“明丰,放开我,我有要事求见陛下。”
萧齐忽然冷静了下来,很快从失态中恢复成了平日的清隽模样,甚至还对明丰翘了翘嘴角,不再挣扎着非要闯进去。
“何事?陛下现在……正忙,师父要不等上一等?”
明丰十分为难地绞紧了袍袖中的手指,不太相信萧齐的说辞,但还是让内侍们放开了萧齐。
“也好,那我就在这里等宴会散了。不过要是陛下怪罪起来,就是你的事了。”
萧齐退后几步坐在回廊长凳上,倒真像是有恃无恐,不怕魏怀恩怪罪的模样。
明丰等了一会,见萧齐真的没有再擅闯的意思,心里嘀咕着回了魏怀恩身边,悄声请示是否要放萧齐进来。
魏怀恩斜靠在帝座上轻哼一声,算是准了明丰的请示。
然而萧齐却没有随明丰从后门入内,而是大摇大摆走进了正殿。
“陛下今夜有宴,怎能少了奴才呢?”
一身煞气的萧齐踏入殿中,似乎连灯烛都势弱了几分,何况被玄羽司血腥手段震慑多年的青年们。乐师也停了弹奏,不敢搅乱被萧齐带进的凝滞气氛。
萧齐如刀如剑的目光从一个个不敢抬头的儿郎身上扫过,最后撩袍跪地朗声向帝座上的那人告罪道:
“奴才有罪,请陛下责罚。”
“哦?萧大人何罪之有?”
魏怀恩懒懒散散地开口,随手把喝空的金杯向阶下一掷,叮叮当当滚到了萧齐膝前。
“自然是……”
萧齐捡起酒杯,自顾自站起身来拾阶而上,当着整座大殿中人的面,步步走到了魏怀恩身边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没能侍奉好陛下,是奴才失职。”
底下的人们惊疑不定地交换着目光,偷偷看着帝台上萧齐还能有什么大胆行径。
真是闻所未闻的景象,一个阉人竟然能如此藐视天威,陛下竟然也如此纵容他?
传闻看来不可尽信,谁说萧齐失了圣宠?
帝台上萧齐仰头饮尽杯中酒,迎着魏怀恩饶有兴致的目光弯下腰吻上了她的唇,手上用力掐住她的脸,让她不得不喝下了他献上的醇酒。
反正如今做什么都要被她责骂僭越,那就僭越到底好了。最多被她取了这条烂命罢了,他一点都不想再被她折磨了。
本该是香艳又温存的举动,却被萧齐眼中的怨恨生生淬炼成了发泄,他恨恨地和魏怀恩惊愕的视线对上,发狠咬破了她的唇瓣。
第126章 章一百二十五 伤心画不成
“陛下可还满意?”
萧齐把唇瓣上的血液舔干净,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接着也不管魏怀恩如何回答,转身面对着殿中诸人,缓步走到大殿中央,狠狠将金杯摔下。
“咣当——”
抖落一身威风,权臣反骨尽显。
所有人的目光都瑟缩着落在萧齐靴下,不敢忤视,更不敢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陛下怎么能容忍这个阉人耍威风?
陛下是不是默许了这个阉人对他们大呼小叫,咆哮御前?
没人敢看向萧齐身后的高高帝台,如果他们连一个萧齐都不敢面对,又有什么机会接近天子?
“谁觉得自己能比本座侍奉得更好,嗯?”
整座大殿仿佛成了萧齐一人的舞台,这是他的独角戏,随意操纵着殿中诸人作道具,演给帝台之上那人看。
她不说停,他就可以继续。
哪怕是荒唐闹剧,哪怕是谢幕终局。
“只要本座在此一日,就断了你们的痴心妄想!”
萧齐一脚踹翻了离他最近的席位,酒水泼了一片狼藉。
“还不滚!”
几个胆小的下意识就站起身来往殿外跑,也有脑子清醒些的没被萧齐的淫威吓昏脑袋,在原位哆嗦着等魏怀恩发话。
“都退下吧。”
魏怀恩此话一出,殿中人如蒙大赦,纷纷行礼告退,出了殿门之后也忘了什么叫行止得当,只恨爹妈才生了两条腿,没办法载着他们直接奔回家里,一个个快得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只是殿中戏幕还未落下。
没了满堂宾客,独自站在殿中的萧齐身影萧索,仿佛牵丝偶人一样垂头走回魏怀恩身边。
他把他们都赶走了,她一定有话对他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