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站在一边,看陈迒沉默地安装晾衣杆。
他不穿黑色穿校服时很有少年感,清爽而干净,可他利落的动作又结实有力,像个成熟可靠的男人。
奇怪的是,这种少年感和他身上的清冷稳重并不冲突。
陈迒很快搭好晾衣杆,擦了下额角的汗,说:“洗好晾上。”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院子里陷入沉静。
对于做了这些事的陈迒,温年很难再硬气起来,一声谢谢在嘴边徘徊。
而陈迒可能也没打算听她道谢,将晾衣杆不用的部件收拾起来靠墙放好,准备走人。
温年想,要不送他些草莓吧?
他应该就能理解她的意思了。
正要去拿,陈迒开口,叫了一声:“温年。”
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温年不适应,慢了两拍才说:“怎么了?”
陈迒站在院子灯下靠面的位置,身影被拉的瘦长。
胸前出的汗微微洇湿校服T恤,布料贴在了他胸口上,有些藏不住内里坚硬的轮廓。
“上次,抱歉。”
温年没想到陈迒会道歉。
她不知道他的道歉是因为误会她欺负孩子,还是因为他当时的语气和言语。
不管因为哪一个,在这个道歉之下,温年都觉得她的形象变得十分矮小,还斤斤计较,一点儿不大气。
温年抿抿唇,说:“我也有不对,我和团仔道歉了。”
陈迒似乎愣了下,点点头,出去时关好了门。
因为一只蜘蛛的“助攻”,温年吃上了热腾腾的饭。
饭后她将碗碟放回厨房,想洗碗又怕伤手,她决定还是先这么放着,等许扬回来问她有没有不伤手的方法再洗。
温年去院子里晾衣服。
许扬在这时打来电话,问她怎么样?
温年哼了声:“你去问你的小帮手不就知道了?”
许扬笑起来:“你就是面子薄,让人帮一下能怎么了?”
温年心说可不是帮一下。
“以后大大方方的。”许扬打了哈欠,“小迒没那么多事,人很好。”
温年跳过后面一句,说:“你在医院也得注意休息。”
“就知道你最疼表姨,锁门早睡哈。”
挂了电话,温年拿出洗好的校服准备挂起来。
之前看陈迒那么轻松地安装晾衣杆,她丝毫没有感觉,等到现在自己要用了,温年面临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她够不着。
踮着脚都够不着。
温年想着干脆直接把衣服甩上去好了,又怕自己倒霉,把晾衣杆弄塌了,到时候丢得还是她的人。
最后她只好搬来小板凳,踩在上面,勉强够到了。
不得不说,某人真是又高又……
脸上一热,温年什么都没看见。
*
怀蓝回升的气温又降了下来,闷热感少了许多。
出门前,温年对着镜子第N次调整头发。
这种棉质T恤应该配高马尾,但她头发太长太多,梳高会很沉,而且长时间束紧影响头皮的血液循环,对头发也不好。
以前在学校,女生都是散发,她也不例外,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很别扭。
磨蹭了半天,温年还是梳的侧编发,土就土吧。
到了学校,杨晓桃还没来。
孔家奇在座位上一边吹一边品他的菊花茶,眯着眼的神情已经预定好他五十年以后的样子,就差手里再盘俩核桃。
温年放下书包,教室后门起了骚动。
杨晓桃来了,身边还有个高个子女生。
“呦,佟姐回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瘦了没?”
“佟姐吉祥啊。”
女生将书包随手一扔,精准扔在一个空位上,说:“去去去!就割个阑尾,一群没见识的!”
嗓门之大,在人多的教室里都有了回音。
温年猜到这位同学是谁了——佟佳露。
之前她一门心思想换座位时,发现靠墙倒数第二个座位空着,想调换过去。
是孔家奇告诉她那个位置是有人的,只不过生病住院还没好,得晚几天才能来上课。
佟佳露和杨晓桃一起过来。
孔家奇见状,十分有眼力价地把自己的位置腾出来。
佟佳露回了句谢了,将孔家奇的椅子往外拽拽,倒坐在上面,看着温年。
“你就是新来的转学生?”
温年也看着佟佳露。
女生留着短发,假小子似的,穿着的校服也似乎特别选了不符合身型的大码,显得人有点儿壮。
杨晓桃揪揪佟佳露的衣服,递过去的眼神在说:收收你大姐大的气质。
佟佳露扒拉开杨晓桃的手,继续看温年。
这几天没来学校,佟佳露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班里有几个小群,每天都在说班上来了个仙女下凡,连喝口水都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神圣气质。
佟佳露被酸得不行。
又去问杨晓桃,结果杨晓桃给她打了个电话,至少说了仨小时温年有多美。
“你知不知道?我这十几年看的古早言情小说,富家女二有脸了!我都不敢正视她,怕被她的光芒闪瞎!”
佟佳露我勒个去。
杨晓桃平时软的跟只鹌鹑似的,一沾温年就变成八哥,勾得她太好奇真人到底什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