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沦落到了这地步。
难道之前做痴傻的乞丐并非天罚，如今清醒着装傻子忍受着羞耻的煎熬，这才是老天爷真正给他的惩罚？
“阿蛮，我去给祖父请安了，你乖乖躺着，一会儿我带早饭回来跟你一起吃。”
秦青瑶放好了裤子，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准备出门了。
沈沉舟认命地憨笑着再次装起了傻子，急急忙忙喊道：“一！一起！等……等……等我！”
秦青瑶走过来将他按下去躺好，摸着他脑袋说：“乖啦，你之前晕厥过，需要休息，所以你好好躺着再睡睡觉，不用跟我一起去，我很快就回来。”
沈沉舟噘着嘴一脸委屈：“快……快点……”
秦青瑶笑道：“知道啦，我快一点，不会让咱们家阿蛮饿坏肚子的。走了。”
她跟她家傻大个挥了挥手，然后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沈沉舟一直憨憨傻傻望着门，等她的脚步声走远，确定她不会折返，这才垮下了脸，恢复了一贯冷漠的模样。
他抱着被子坐在床头，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这个秦姑娘好奇怪，她为什么会放着大有前途的预备状元郎不嫁，非要嫁给他一个傻子呢？
就算秦姑娘早就知道他是大皇子，可一个傻乎乎的大皇子难道还能比得上前途高远知情识趣的状元郎吗？
没几个人愿意嫁给傻子。
秦姑娘也不像是为了荣华富贵可以嫁给一个傻子的人。
若她都能为荣华富贵憋屈的嫁给个傻子，那么当日也能为了侯府的荣华富贵甘愿帮苏敬忠养外室子。
她不是那种人。
可要说秦姑娘愿意嫁给他是喜欢他吧，以他如今恢复了正常后所观察到的，他觉得秦姑娘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秦姑娘更像是把他当小猫小狗一样宠着……
没错，小猫小狗，与其说他是秦姑娘的夫婿，倒不如说他是讨秦姑娘喜欢的猫狗。
这就更让他奇怪了。
一般而言，只有一个随时都准备着离开的人。才会不将当下的人和事放在眼里，才会不愿轻易跟人开始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
秦姑娘也是如此吗？
她这么神秘，她是不是也会随时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才不肯嫁给谢倚之，不肯跟正常人开始一段正常的感情，选择嫁给他一个注定不会有感情纠葛的傻子，方便以后随时抽身离开？
她真的会离开吗？什么时候离开？
她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沈沉舟揉按着自己的眉心，缓缓躺在床上。
这些问题，或许只有等他多了解秦姑娘一点，才能有答案。
而他，不缺耐心。
他不再去考虑秦姑娘的问题，很快又考虑起了自己。
身为傻子的时候，他的世界里没有太多的东西，他只知道秦姑娘对他好，他就要喜欢秦姑娘，那时候他的感情很纯粹，他可以只因为秦姑娘的一点善意和温柔就喜欢秦姑娘，想要一辈子陪在秦姑娘身边。
可是恢复了正常以后，他的感情没那么纯粹了。
他不会再因为秦姑娘给他吃了一顿饭给了他一个安身之所就爱上她。
他抬手摸着自己的心口。
他承认，他受那份纯粹的感情所影响，此刻他对秦姑娘是有好感的，可这种好感距离爱还很远。
此刻他忽然有些庆幸，庆幸秦姑娘只是拿他当小猫小狗一样喜欢，庆幸秦姑娘对他并没有真正的男女之情。否则他还真的挺对不起秦姑娘的一腔痴心的。
现在这样挺好。
秦姑娘不爱他，他也不爱秦姑娘，他们就这样演着戏相安无事的过日子，挺好。
……
秦青瑶到了祖父院子里，给祖父请了安，然后就说起了昨日进宫的事。
祖父得知皇上皇后不打算立刻将大皇子认回去，还要认孙女为公主来掩人耳目，非常惊讶。
他虽然不知道皇上皇后有什么苦衷，但身为忠臣的他愿意执行帝后二人的一切决策。
他跟秦青瑶说：“即便如今大皇子不能认祖归宗，咱们也应该恪守做臣子的本分，不能欺负怠慢了大皇子。以前他是你捡回来的乞丐，形同于府中奴仆，咱们不好太过优待他。如今他是你的赘婿了，是府上的主子了，咱们就得把他供起来，不许府里任何人轻视他欺负他。”
他看了一眼秦青瑶，勾起嘴角，笑道：“尤其是瑶瑶你，以后不要总欺负大皇子了。他是你的夫君不假，可他更是咱们的君主啊……”
秦青瑶微笑着哄老人家：“您放心，我以后肯定会把他供起来的，保证好好哄着他，再也不会欺负他。”
心想，我偷偷的欺负他，不拿你们知道就行了。
秦青瑶跟老人家报备完昨日皇宫的事，又温温软软陪着老人家聊了一会儿家常，就告退离开了。
她去厨房挑了几样自己爱吃的早点，又准备了沈阿蛮喜欢的老母鸡大蹄髈和几样素菜和一大桶饭，然后领着人回到院子里。
将装睡的沈沉舟喊起来陪她一起吃了饭，两人又去院子里走了一会儿消了消食，见太阳大了，两人就回了房里。
将门窗关好以后，秦青瑶神神秘秘的拉着沈沉舟坐回床边，让他赶紧脱鞋。
沈沉舟侧眸看了一眼秦青瑶，差一点就将她当成了色中饿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