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皇后的眼睛，平静地说，“其实瑶瑶从来就不想要孩子，她当初是打算这辈子都不生孩子的。可是因为我想要，母后您想要，海棠也想要，祖父也催着她要，她才妥协怀上了这三个孩子。”
他又说他自己，“至于我么，我当初想要孩子只不过是怕瑶瑶离开我，才想跟她生个孩子来牵绊住她，其实我一个从小修道的人，我对于子嗣并没有太大的渴望。”
他淡淡笑道，“所以，我和瑶瑶的确不如别的父母那般对孩子先天就有着浓烈的爱，我们对于孩子只是有一种——我们既然把他们带来了人间，就应该对他们三个负责的责任感。至于说爱……”
他摇头说，“啧，他们才刚出生，我们才刚认识他们，这么短的时间我们还没跟他们培养起感情。毕竟他们现在除了张嘴哭，除了整天屎尿不断，也没什么可爱的点，不会笑也不会奶声奶气地说话讨人爱，不会喊爹娘不会拿黑亮的眼睛骨碌碌望着我们转悠——我们能怎样去爱他们？”
说到这儿，沈沉舟摊手道，“或许过个一两月，我们跟他们朝夕相处彻底习惯了他们的存在，我们会更爱他们一点，但是现在，我是真的装不出来。”
秦青瑶默默挠了挠沈沉舟的手掌心。
她老公真敢说啊。
但是，说到了她心窝子里。
而且这是一大半新手父母的真正心态。
事实上很多父母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真的没有多爱孩子，很多父母对孩子的爱是随着一天天的照顾和陪伴，慢慢积累起来的。
她现在对孩子的确有一种尴尬和生疏。
即便那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即便她早已经做好了做母亲的准备。可是，看着三个陌生的孩子，她真的没办法口口声声心肝宝贝肉抱着不撒手。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这三个孩子要是被人抱走了，和几十个孩子穿着同样的衣裳放在一堆，她都认不出来哪个是她的孩子。
这样的她，能有多爱孩子呢？
如沈沉舟所说，她现在对孩子是责任大过于爱。她会担忧孩子的未来，她会担忧孩子的生死，可是小细节上，她表现不出来太在乎的爱……
皇后没有想到儿子会坦然承认，都听愣了。
好半晌，皇后才眼神复杂地看着儿子儿媳妇。
唉。
其实儿子和儿媳的冷心冷情，她平日里早就察觉出来了。
可她只以为儿子是从小没在她们身边长大，才会对她们生疏，儿媳是刚融入她们这个家不习惯，所以才冷心冷情。
没想到，这两人对亲生的孩子也是一样的冷情。
大概这就是这两人的本性吧。
这世上有天生热情并且博爱的人，自然也有紧锁心门不轻易为人敞开的人，她儿子和儿媳妇恰好就是不轻易爱人的人。
皇后想通后，便温柔笑道，“也是，孩子才刚出生，的确没什么可爱的，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和拉，爱不起来。不过没事儿的，再等两三个月，他们就会笑了，等上五六个月啊，他们就会咿咿呀呀发出奶唧唧的声音来，那时候就好玩又可爱了，你们会整天抱着爱不释手的。”
她又温柔哄两人，“你们能对孩子有责任感，其实已经很好了，真的，你们完全不必强迫自己在短时间喜欢上孩子，越是强迫，越容易心生厌烦，你们好好的就行了，孩子有我和你们父皇照看着呢。”
沈沉舟和秦青瑶望着如此温柔的皇后，一时都有些感慨。
父母和父母，真的是有区别的。
他们大概永远也不会如母后这般毫无保留的去疼爱孩子了。
皇后又温柔跟小两口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去隔壁看三个孩子了。
秦青瑶和沈沉舟终于有了能自己独处的时间。
两人说起了改善乳汁腥气的事。
秦青瑶望着旁边那碗属于奶娘的，低声说，“如果我们往里面加一滴灵露，会不会没有腥气了？孩子会不会喜欢喝？”
沈沉舟啧了一声，“一碗奶就要加一滴灵露？他们三个一天得喝七八回，少说得喝三小碗奶，咱们灵露不够他们霍霍的。”
秦青瑶说，“空间现在每天有四滴灵露了——”
沈沉舟挑眉，“哦，全都给他们吃了，你不要了？十月怀胎辛苦生孩子的是谁啊？为了怀他们三个于是把肚子弄得皱皱巴巴的是谁啊？刚生完孩子身体紊乱睡眠不好的是谁啊？你不要灵露养身子？你不要灵露按摩肚子了？”
他一边说一边去掀秦青瑶的被子，“让我看看，给你按摩了两天晚上，肚子有没有好看一点。”
秦青瑶无奈地望着床帐，任由他检查。
反正他按摩这两天已经看够了，她也不怕丢人了。
沈沉舟低头偷偷摸摸躲着看了看，又伸手指压了压碰了碰，评价道，“还是有点皱巴巴的，而且肌肤不紧致，略微松弛，怕是还需要用灵露按个十来天才能彻底恢复怀孕之前的样子。”
秦青瑶自己也摸了摸。
嗯。的确不好摸。
她淡定将衣裳整理好，跟沈沉舟说，“不然给他们每碗奶里加三分之一滴的灵露，这样我每天用两滴，他们用两滴，就完全够用了？”
沈沉舟本来还想拒绝。
毕竟如今孩子刚出生三天，每天喝不了多少奶，可是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每天一个人怕是都要喝两大碗奶，那时候灵露哪里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