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是我的院子。”男人头也不抬地说。
她咬咬牙:“你别逼我和你动手。”
“随便你。”反正之前都任由她把肋骨揍断了几根。
她现在就是个力气大些的凡人,怎么揍他都不会死。
想到这,他靠在椅背上,甚至调整了舒服的姿势。
林非潼被气笑了。不打她,不骂她,和她装无赖是吧?
“好,你不走,我走。”她抬腿往房门走去。
阿成抬抬手,一道禁制,直接落在了门锁上。
“除了我,谁也解不开。”他平静地说。
林非潼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气得直点头。
“行,你行。”
她扭头又回了床榻,将两边的床帘“呼啦”放下,自己躺在床榻上,扯了被子盖上。
薄薄的床帘根本就挡不住他的神识,他清楚地看到她闭上眼睛,睫毛浓密卷翘,好似两把小刷子。
两边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淡粉色的嘴唇撅着,简直一万个不高兴。
明明易容后的脸庞寡淡极了,他却看不够,觉得她分外漂亮。
连带着他的心情,都愉悦起来。
*
入夜,黑渊城,城主府。
换了身锦衣的姬宿靠在软椅上,椅子的扶手,乃是用一个个小小的头骨雕琢而成。
他目光所至,是一笼雪白的兔子。
公兔和母兔靠在一块休憩,小兔子活泼得在地上打闹。
有个小兔子咬得狠了,同伴吱吱叫起来,连连躲着。
姬宿笑笑,轻抬手指,笼子里的兔子本来就红彤彤的眼睛,霎时被血色覆盖。
接着,它们跟疯了一样,不认自己的伴侣、崽崽、兄弟,无差别地撕咬起来。
小小的笼子,霎时成了血色的炼狱。
一个黑衣男子悄然出现在他面前,低头恭敬道:“少主。”
“查到什么了。”姬宿睥睨着笼子里的兔子,淡声问。
“从龙池大森林出来后,成护法就失忆了,不仅性情大变,修为还诡异地连升两个大境界。”
姬宿皱皱眉:“说点我不知道的。”
男子猛地一僵,头更低了:“司荇长老对他的器重不一般,就好像……被控制了一样。可惜属下派出去的人不力,没查到有力的证据。”
“呵。”姬宿总算是露出了点兴致。
成护法身上的诡异,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兔笼里,战斗已经平息,只剩一具具破败不堪的尸体,染血的兔毛溅得到处都是。
他起身:“把这里打扫干净。”
眨眼三日即过。
这几天,阿成除了晚上不在这睡,公务和修炼,都搬到了这里。
许凝梦来找过他一次,他都没见。
林非潼从第一天赶他没赶走后,就懒得理他,自己看看书,打理打理玉莲,把他当成空气。
结果她发现,男人还很高兴似的,嘴角总是挂着笑。
到了设宴这天晚上,阿成带她往司荇的洞府走去。
她穿着他给他准备的衣裳,是条红色的罗裙,金银细线绣着精美的鸾鸟花纹,法衣上灵力流转,鸾鸟犹如振翅欲飞。
罗裙外,她披了件雪狐毛皮炼化的雪白大衣,毛茸茸的。
白日又下了雪,晚风寒冷,她缩在大衣里,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府邸亮起了灯来,路面通明。远处有丝竹之音传来,应是有人开始表演了。
阿成今天晚上没带侍从,也可能侍从全都隐匿了起来。
他走在他前面,林非潼跟在后面,脚步轻快。
眼睛则借着打量景致,四处看着。
衡楚楚说他们会在宴会上接应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潜入了府中。
“到了。”
想得专注,没注意到阿成停下了脚步。若不是他出声,她怕是已经撞在他背上了。
林非潼侧着脑袋,从他身后往前看,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一瞬。
极为宽敞的庭院中,雪树银花,明珠为衬,灯笼高悬。
穿着薄纱,样貌娇艳的魔修侍女,摇曳着腰肢,端着酒盏走来走去,为客人倒酒。
正中的圆形舞台上,有舞女正在跳飞天之舞,美轮美奂;
舞台之下,乐修们或坐或站,演奏着乐器,各类音色完美地汇聚成一支荼蘼的乐曲;
北地有雪灵,圆圆一团,焕发着银白色的光芒。只在夜晚出现的它们,此刻正在宴会中飞来飞去,灵动又飘逸。
林非潼在苍穹宗时,从未见过如此盛景。剑修修行是众所周知的拼命,哪会这么享受呢。
世间若有天宫,宴会想必也不会比这更华美了。
至于她的“老朋友”司荇,坐在上首之位,漂亮的眼睛扫向她,很快又移开。
林非潼早有准备,收敛了全部的情绪。
司荇宴请的姬如昨与姬宿,坐在她右侧的位置。
姬宿的样貌应当是随了母亲,比姬如昨俊美了太多。
他也在看林非潼,还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浅笑着朝她示意。
只不过没等林非潼回应,阿成就用身躯将她完完全全挡住了。
林非潼:“……”不是很懂你们魔修。
司荇左侧,还有许多林非潼没见过的魔修,以及……许凝梦母女。
见到林非潼,这两人愣了下,许凝梦还好,谢雨珊暗暗白了林非潼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