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都还活着。
娇俏稚嫩的少女面容神色各异,那生动的神色,多是见着雪压枝头的欣喜和惊叹。
雪点子堆在少女们瑰丽的裙褶上,他们冻得柔嫩的指尖通红,却也学着芸娘所言,将雪点子团成球,朝着对方丢去。
芸娘说,这便是“打雪仗”。
头顶是纷纷扬的落梅点子,园中皆是少女们的嬉戏声。
芸娘微敛眉眼,靠在墙边,眼角似有泪珠儿滑落。
她好似还在闭眸想着那美好的场景,唇边又复勾起一抹柔弱易碎的笑。
“那时候真好…”
这是她来这世界的第十年,她是穿书人,只是不像旁人有任务,有系统,她踩不到任何前人的步子,也没人为她指路,只是在另一个世界生命终结之时,来到了此处。
她来之初也曾意气风发,满心欢喜以为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世界,谁知,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
芸娘闭上双眼,她只是明白了,并非所有人都能成为故事中意气风发的主角。
她深陷泥潭之时,也曾挣扎过。
无论如何,有些事不是她能够决定的,能走到此处也几乎是到了她的极限。
这是她来这世界的第十年。
她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时日无多,即将尽入生命的倒计时。
也在此处见到了最想见到的人。
—
林鹭和祝如疏二人站在将男女主卷进去的房门前,少女耳朵凑近了房门,却听不见一点声响,里面似乎静得出奇。
林鹭甚至怀疑里面是不是没有人,或者说男女主已经遭遇不测了。
少女摇了摇头,这种想法未免太晦气了。
也应当不会。
再怎么说,作为男女主也不会如此快就领饭盒了。
林鹭又凑到祝如疏眼皮子底下问他。
“师兄知道这个清露吗?”
祝如疏点头,薄唇微启。
“自然知道知晓,只是我儿时在此处,她还未曾疯。”
祝如疏又轻笑一说,却觉得此话讽刺至极。
“小师妹,可若说疯,谁又比得上阑珊处里的人疯呢?”
林鹭心中一动,别人她或许不知道,她知道祝如疏确实也挺疯的。
少年看向她的神色温吞,眉目更是细软如水,祝如疏柔情之时,看起来却并非真的温柔。
他虽是好看的,只是肤色过于苍白,看起来有些扭曲和不和谐,就是这幅模样越发让林鹭不免心头发怵。
少女咽了咽口水,定睛看着面前这个一提起阑珊处相关就即将进入暴走模式的神经病,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她根本就不怕祝如疏。
反正祝如疏一直都是这副神经病样子嘛。
有什么好怕的。
林鹭不停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不停ppt自己。
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少女点头,又开口接上祝如疏的话。
“确实。”
关于阑珊处里神经病多的说辞,她深表赞同。
那扇门林鹭如何都推不开
而祝如疏的方法向来粗暴,他灭灾一横,强制将门破开了。
那门直接被少年从中间削成两半,“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这动静吓得林鹭一抖,往后退了一大步。
少女看呆了。
说实话,他那副不言不语的模样,再加上灭灾这么一滑,不像在削门,倒像是在削什么烂菜叶子,轻巧得紧。
是有些帅的。
破开之后二人见着里面的困顿场景。
房间一片暗红,此处甚至比其他房间黑上几分,约莫是没有窗户的原因,像一个密不透风的血色大笼子,凭着不太好的光线,林鹭看到四面墙壁上贴着泛白褪色的符纸。
还有她一抬脚,险些踩到脚边横着的森然白骨,吓得差点滑倒在地上。
被祝如疏眼疾手快捞了起来。
少年温声提醒她。
“小心。”
房中四处摆放着色泽相近的物件,林鹭结合了芸娘的说辞,也知大抵都是红色。
虽堆叠得无比混乱,却多了几分奇妙又诡异的和谐感。
坐在屋子正中央的身材窈窕的红衣女子,正在为少女梳洗打扮,而少年也正端坐在旁边。
他们周遭围着许多破碎尸骨,像围成了一个少见的阵法,尸骨中间少女面容娇丽,嘴唇嫣红,她凤冠霞帔,神色空洞,随女子摆弄。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沈若烟。
旁边坐着的少年是南宫信。
林鹭看着二人这幅乖顺的模样,便知定是被控制住了。
这地方也太邪门了,怎么总是出怪事。
前有祝如疏频频失控,后有男女主角任由他人摆布。
纵然他们是劈开门进来的,红衣女子也未曾将丝毫神色分给二人。
她那样专注,似乎当真是至亲之人要成亲了。
二人抬轻了步子,缓步靠近。
屋子中甚至是装饰成了成亲的婚房模样。
按理说原本应当是万分喜庆的场景,此处的场景看起来却相当诡异,林鹭从身后看着那女子的指尖血色蔻丹,指甲尖利无比,她不停晃动,似乎下一刻便要捅进沈若烟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