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医馆距离苏家的小院小半条街的距离。
不远。
清亮的月光照在身上,将身前的两道影子拉的有些长。
隔着不远处的主街上热闹还不曾散去。
遥遥的一两声欢呼声传来,显得此处街上有些僻静。
苏湛清看了眼怀里埋着头的顾月明:“冷吗?我走快些。”
顾月明闷着声:“还是慢一点。”
“方才出来时,大哥正在厨房里打水,慢一点,等着他们洗过了再回去。”
万一回去的时候再撞见了被问起这件事情,是真的会尴尬。
苏湛清:“……”
苏湛清顺着她的意思,慢下了脚步。
此处街上静谧。
两人未曾言语。
一时之间,反倒只剩下了远处遥遥传来的欢呼声和苏湛清的脚步声。
一声一声,稳当又安心。
等着面上尴尬的热意散去。
听着那稳当的脚步声,顾月明又莫名的心头悸动。
苏湛清似有所察,低头看了过来:“怎么了?”
顾月明:“没事。”
转移话题一般:“说起来,二郎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在放河灯时许愿国泰民安的人。”
苏湛清垂眸看过来:“是吗?”
顾月明点头:“嗯。”
月光下,苏湛清目光不曾移开,话语里若有所思,突然莫名的问道:“娘子还同旁人一起放过河灯?”
顾月明一愣:“……?”
从他怀里探了视线出来。
四目相对,苏湛清喉头一动,脚步再次缓了一些:“嗯?”
顾月明又埋头回去。
无奈道:“没有。”
苏湛清徐声:“那如何这般说?”
“……”
总不能说她是想岔开话题,随口一说。
顾月明解释:“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
说着,继续道:“这种节日里,我想着二郎会许一个家人健康快乐的。”
“……”苏湛清点头:“第一次放,无有意识,下次会记得的。”
说罢,又道:“那娘子呢?”
顾月明疑惑:“什么?”
苏湛清状若不经意:“娘子同谁一起,吃过猪肉。”
顾月明皱眉:“……?”
“白扶风。”苏湛清顿了顿,已经又添了一句:“还是常运。”
顾月明:“……”
这都什么和什么?
顾月明抬眼,和看过来的苏湛清视线对上。
苏湛清眼底认真。
无奈,顾月明只能再次摇头:“……都不曾。”
苏湛清微蹙的眉头松了松。
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之后。
继续问道:“那是旁人?”
顾月明:“……”
纯胡搅蛮缠。
顾月明头次没忍住,握拳轻轻的给了苏湛清一下:“没有。”
停了停,补充了一句:“只同二郎一起放过河灯。”
苏湛清点了点头,不问了。
顾月明:“……”
这般一来一回。
顾月明也歇了聊下去的心思,安安静静的缩回了苏湛清的怀中。
两人回去的时候,没有遇到苏家大哥大嫂。
顾月明脚上的红印已经开始散下去了一些。
苏湛清又去添了一些热水,两人重新洗过了脚之后,这才熄灯歇下。
苏湛清才躺好。
顾月明就熟练的翻了个身,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躺好。
苏湛清帮她掖了掖身后被子后,将人拢在怀中同样躺好。
好一会儿。
昏昏沉沉中,顾月明听着有人在她耳畔轻声道:“今日听娘子提起常运、白扶风,我心底忽地有些烦闷。”
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顾月明:“……?”
她提了?
她没有。
苏湛清又轻声道:“想着旁人也是。”
顾月明人朝着他怀里缩了缩,终于还是喃喃将心底的四个字吐了出来:“……胡搅蛮缠。”
“……”
*
顾月明在大尧的第一个上元节,就这般在不甚明显的酸味中落下了帷幕。
几日后,苏湛清休沐日的时候。
顾月明和苏湛清两人又去了一趟掮客那里。
掮客摇头将问的结果告知两人:“这院子的主人家没点头。”
也就是不卖。
“两位若是当真要买,再往城西一些,那处倒是有好几间院子都要出。”
再往西一些,离着书院就远了。
更没必要。
顾月明只能托着掮客再在附近寻一寻之后,和苏湛清离了掮客家。
*
时间晃晃悠悠。
接下来的时间,顾月明都没怎么外出。
待在家里认认真真的画稿。
上次在府衙里,洛望山倒是给她提了一个醒。
如果大尧的画本先生每月都和洛望山差不了太多,画的这般少的话。
她大可以每月再多画一些。
卷死他们。
想着,顾月明下笔如有神助,画的飞快。
*
十来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月底,苏家大哥去了一趟四方书局。
吴掌柜看过了刻板,没什么问题,将剩下的十五两银子一起结给他之后,双方又新签了六张刻板的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