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应聘者们对路楠并不陌生。
路楠走到最前方，和大家打了个招呼。
她和陈璐的眼神有短暂的交汇，然后双方都当做并不认识对方，一切依旧按照面试流程往下走。
演讲简洁是路楠一贯的风格，五六分钟后，她冲着进入二面的十几人笑笑：“……以上就是我们公司给员工提供的机会与挑战。我们沁然需要的是能够和我们一起成长的员工，在此期间，外调、出差都是不可避免的，希望各位做好心理准备。”
路楠这番话，成功让面试者们心里敲起鼓：先前人事说公司目前的业务主要集中在省内和京市，但是听路总的意思，以后还得去别的地方呢，这京市倒还好说，如果去了什么大西南大西北的，到时候才是叫苦连天——对了，刚才那张经销商分布图和未来市场布局图上有红点来着，好像现在西南那边的川省就已经有经销商了？！
就业是双向选择的过程，最后，沁源公司的人事和大家说，请大家回去等消息，无论二面通过与否最迟明天中午之前会有电话答复。
陈璐又毫无悬念地通过了。
和她一起办入职手续的，还有八名业务。
其实本来应该再多几个的，不过也有通过二面的人接到沁然公司的电话之后表示他们可能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现在沁然公司上下加起来已经超过五十人了。
陶晓娟在工作群里冒了个泡，和大家说周四晚上公司聚餐。
既是为三位业务即将启程去京市的业务践行，也顺便欢迎一下新入职的九名员工。
每一家公司都有一个聚餐的‘老地方’，沁然公司的老地方是代加工工厂生产车间那个胖乎乎的经理孟堂推荐的，和第二汽水厂就隔了一个红绿灯，是一家本地大排档，大厨手艺相当好。
陶晓娟熟门熟路地打电话，周四晚上大排档二楼包下了。
到了聚餐那天，众人十分积极地打卡下班，陶晓娟见陈璐在张望，便小声问：“你找什么呢？”
“我们要不要把自己的汽水带过去喝啊？”陈璐询问。
如果要的话，是不是得找个小推车？
陶晓娟摆摆手：“不用，就这么过去吧。”
一边走，陶晓娟一边说：“咱们沁然没有那套酒桌规矩。聚餐的时候，路总是从来都不喝酒的，下属想要喝她也不阻拦，只是特别注意一点，小酌即可，不能喝到失态、不能劝别人喝。至于说我们自己的产品，那家大排档早就有铺货了，但是喝不喝也是随便大家，点别的饮料也无所谓。你到了之后就知道了，就连路总自己，喝的都是纯净水。”
陈璐愣了一愣。
她想到很久之前，路楠同宿舍的室友董慧曾经背着路楠和其他宿舍的人吐槽，说：路楠这个人很‘装’，同事聚餐的时候，其实心里嫌弃川菜馆子不上档次、觉得和同事之间的交往浪费时间，所以每次都说自己喝水，怎么劝都不喝酒，然后菜也不吃几口；但是客户那边的大型小型品鉴会、公司领导来视察的时候，喝酒最多、最爱出风头的人就是她。
当时还有王晓雪帮腔，她们两个一唱一和，市办很多男生和路楠接触不多，不明就里，反而信了董慧的鬼话。
陈璐现在觉得，这大概就是董慧、王晓雪之流，甚至是自己和路楠之间的差距吧。
我们，在该上班的时候偷懒、在该喝酒的时候躲避、却又想在客户和领导面前留下好印象，殊不知我们那些工作日报、在酒桌上弄虚作假的小把戏根本瞒不过那些老狐狸的眼睛。
不像路楠，她有原则，所以她永远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场合，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
哦，不对，陈璐在心中默默纠正：以后，我该称呼她路总才对。
……
“陈璐？她在余安市啊……我是真没猜到。”陈骁在电话那头略吃惊地说，“不过陈璐工作能力挺不错的，只要她能摆正心态，未来说不定会是你你用得很顺手的下属。”
路楠嗯了一声：“她还是入职晚了些，不然直接可以派去京市——正巧她本人也有想要换个环境的想法。我打算观察半个月，如果可行就给她提前转正，京市那边需要这样稳重且有经验的人。”
陈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京市的经销商们有专门的对接人员，那我这个蓉城经销商呢？”
【我真不敢信你连这个也要醋一醋。】
路楠严肃正经地清了清嗓子：“是啊，陈总提醒我了，我确实该给你那边安排一名业务。”
陈骁小声建议：“其实不用长期驻扎蓉城，偶尔来一趟监督一下我——在终端销售的价格执行力就行。”
大转折后面的，其实都是废话。
接着，陈骁与路楠分享了最近的销售情况：“沁爽在蓉城卖的不错，因为气足、包装可爱，现在蓉城这边好多女娃儿吃火锅串串就喜欢点；只是沁源的销量一直没有见起色，我打算找一找蓉城本地的网络红人，说蓉城方言的那种，让他们探店的时候带着沁源饮料，或许会有一定帮助，当然啦，这部分费用届时还要贵公司批准报销一下。”
【当年自己想要多一点费用，想尽办法堵过吴川的办公室门、也对陈骁夺命连环call过，现在啊，真有风水轮流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