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等到云之墨回答,奚茴才觉得不对劲,她的额头轻轻撞上了云之墨的脑袋,询问:“哥哥,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云之墨道:“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冷。”
奚茴知道他有那种奇怪的病,过一段时间便会浑身发寒,她没想太多,挣开云之墨的手臂转身紧紧地搂抱住了他,手掌安抚般顺着他的背,像是过去许多次哄慰那般。
“好一些了吗?”奚茴心中奇怪,今日她手腕上的引魂铃并未冰凉,云之墨怎么会突然就冷起来了?
云之墨感受着奚茴的拥抱,他闻着她的发,心中静默三个数后,才道一句:“好多了。”
“小铃铛,抱紧我吧。”
不要再像之前那样毫无预兆地睡去,就抱紧他一点,她能驱散上古咒印带来的冰寒,一定也能驱散他心中因畏惧而生的凉意。
千目回来时看见两人于窗前拥抱,赶忙将偷来的食物放桌上退下。
奚茴闻到了鸡汤的香味,肚子发出了一声“咕噜”,她还拍着云之墨的背,却被云之墨率先松开了。
他垂眸瞥了一眼奚茴的肚子,失声一笑:“先吃饭。”
“好!”奚茴连连点头,又问:“那你好些了吗?还冷吗?”
“不冷了。”云之墨抓着奚茴的手道:“只要你不放开我,我便不会觉得冷。”
奚茴嗯了声:“那你还是抓我的左手吧,这样我右手可以用来吃饭。”
瞧她那天真无知的模样,云之墨却是真地笑了一下,他握住奚茴的左手陪她一起走到桌边。
千目弄来的食物不多,一盘清蒸鱼,一盘槐花炒蛋,还有一盅鲜鸡汤,都是比较清淡的食物,但好在都算有荤,是奚茴喜欢的类型。
她肚子已经很饿,便自顾自地吃起来,尝到好吃的了顺手舀了一勺塞进云之墨的嘴里,让他也尝尝。
奚茴吃东西时云之墨一直盯着她看,与她牵在一起的手指腹偶尔摩挲着她的手背,那双眼幽深,像是随时都怕她跑了似的眨也不眨。待奚茴吃的差不多了,他才道:“你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大夫说你是感染风寒才会昏睡,所以配了些药来,待会儿要喝完。”
奚茴脸色一苦:“可我觉得我好得很啊,以前风寒都会头晕流涕,你看我现在……”
话还未说完,便被云之墨打断:“必须得喝。”
“……”奚茴撇嘴:“哥哥让我喝,那我就喝吧。”
总归云之墨不论怎么做,都是为了她好的。
后来的几天奚茴倒是没有再莫名昏睡过去,赵院正被云之墨又提了两回到奚茴的面前诊治,他给奚茴把了脉,有些惊奇他的药居然对这姑娘有些用处。
“好了些,但药不能断,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赵院正道:“我写的都是些养身的药方,我在这边养她的五脏,可她的五脏还是在迅速衰竭,无非是一退一补,补比不上退,迟早还是会出事。”
“到底是什么,在吸食她的精气?”云之墨问。
赵院正叹气:“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你若想知道,不如去问问行云州的人吧?你不是说这姑娘来自行云州,既如此,行云州又得神明庇佑,必有办法找出她的命是与什么东西绑在了一起,彼消她也消,说不定……彼涨她也涨呢?”
此话一出,云之墨倒是有些震惊。
奚茴的命与何物绑在一起?
她是岑碧青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唯一的变数便是岑碧青在生下她之前为了保命饮过一次轮回泉,若是有什么东西绑住了她的命,那东西必然不在曦地,而在鬼域。
赵院正离开后,云之墨竟也消失了一段时间。
林霄亲眼见他化作一股风,即便不止一回碰上,还是被吓得够呛。
他在门前朝屋内探出半个头,见奚茴一人坐在桌边吃糕点,动了动嘴,说不出半个字来,反而是奚茴瞧见他鬼鬼祟祟的,瞪了他一眼。
林霄强忍了紧张,小声地问了句:“你真是行云州人啊?”
奚茴与他隔了老远,索性听觉好,便点头。
林霄动了动嘴巴,又说:“我娘也是行云州人。”
奚茴哦了声,问他:“所以,你想让我当你娘?”
“……”林霄呸了一声,结结巴巴道:“小、小爷是想,问、问问你,关于行云州的事。”
奚茴嚼着糕点,冷淡地说:“行云州快没了,你在我这儿问不出什么好消息的。”
“哦。”林霄从小被捧着长大,见奚茴对他说话这般不客气,难免生出些许不满,便嘀咕:“给你看病的大夫还是我家出的呢,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那我倒是想问一问你。”奚茴拍去手中的糕点屑,难得地认真:“我到底生了什么病?”
第77章 凌霄锁月:九
◎若有一日轮回泉干枯,奚茴也终将死去。◎
林霄从客栈离开后, 奚茴还坐在桌旁没动,只是摆在桌案上的几块糕点不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
奚茴不是什么都不懂,她敏感心细, 自然也察觉到最近她沉睡的时间有些多,且这几日喝的药与之前风寒时喝的药完全不同。云之墨对她更加小心翼翼, 他极力隐藏着什么, 却又因为的确从未对奚茴说过谎, 而在情绪上露出蛛丝马迹。
林霄说, 她的五脏正在衰竭, 药石无灵,而住在晋岚王府的老太医因医术精湛,被云之墨拉来给她治病, 对此,他还结结巴巴地抱怨了好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