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盛祁看向他,朝着他挤了挤眉,严肃万分道:“听皇子妃的,去将汪御医叫来吧。”
他连忙点点头,把药箱随意交给一个小厮,就又朝着府外跑去了。
瞧见寻宇彻底离开的身影,盛祁这才又轻轻咳了咳,这声轻咳将宋抒然从方才的诡异对话中又拉回了神。
她以为盛祁是受伤所致,连忙再次担忧地看向盛祁,见盛祁踱步要朝寝屋去,便一路紧跟在身后。
入了寝屋,看到盛祁安稳地坐到罗汉床上,见其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她并未轻松,反倒更加紧张了。
盛祁这般要强的人,一定是在忍着伤痛吧?
半晌,小声试探道:“殿下究竟怎地受伤了?可要躺在床上歇息?”
盛祁抬头瞧了眼紧张兮兮的她,略有不满地蹙起了眉,不答反问:“为何不唤阿祁?”
听到这个称呼,宋抒然的呼吸瞬地滞住,脸颊蓦然开始微微发烫。
“那……那是怕有人看到写给殿下的信称呼太过有距离感才那样写的,殿下不也是这样吗?”
听到她的回答,盛祁不可置信地挑眉,接着不满地轻哼一声。
半晌才又声音极小地嘀咕道:“哦,原来是这样。”
他心里有些堵得慌,心想自己写信时可从未像她那般想过,她倒好给他强加了个目的,把他当时的真情实感解释成了目的索然。
这般“自作主张”,真是不愿理会她,盛祁自己一个人在那里顺着气。
宋抒然瞧见他在毫不重要的细枝末节上计较,不愿与她提及伤情,不情愿地咬了咬唇。
她不知还要如何开口,再问下去可又会惹盛祁厌烦,只得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盛祁轻瞥一眼她,想到出发前她曾叮嘱过要将在宜南的所见所闻回来告诉她,大抵她是在等这件事吧?
不过她叫顾风在戌京城查到的东西,对自己在宜南调查确实有很大帮助,与她说一说倒也是无妨。
既然是正事,便也先不与她置气。
他如是想着,思索一番,开了口:“倒是与你说说我心中所提的事情吧,如信中所写,此次凌汛发生的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河中有尸体拦了河水,问询过当地县官,冬季来临的时段并没有失踪人口的报失。”
此事甚是奇怪,如若有当地百姓失踪,不论是家人,还是街里街坊都应发现才是,可这事却丝毫没有引起当地人的注意。
于是他便猜测这些死亡的人或许都是流浪之人。
经过仵作一整日的验尸后,几具尸体的身上皆有被锐器所伤的痕迹,死因是捅到重要部位导致大出血,器官衰竭至死。
因死者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相当于凶手一击毙命,杀人者可确定武功高超。
相比有那么多人被杀死,还有更让他震惊的事情。
盛祁手指点了点桌面,瞧着宋抒然的眸子,沉声道:“所有死者身上的伤口均有一种奇怪的武器所致,十字型,却有弧度,如四角星。”
听着盛祁的形容,宋抒然在大脑里快速思索着原书中可有提及过类似的兵器,可想半天也是无果。
她只得轻叹地问:“殿下可知是何物?”
盛祁叹了口气,做解着:“像是烊芜的一种武器,四星剑,但我目前还不确定,还想他日找一位老者确认。”
老者?
宋抒然听到了这样一个讯息,她眨了眨眸子试探问:“殿下所谓的老者是何人?”
本以为盛祁已将这些事都讲给她听了,大抵也会告诉她口中的老者是谁,可盛祁却偏偏摇了摇头:“时机还不成熟,过些时日再与你讲吧。”
宜南突发的这件事眼下他的思绪还很混乱,需要好好思考一番才可以,探得究竟才可以。
如果死者真的是持有四星剑的人所伤,那很大概率上是烊芜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戌京,杀害了戌京的百姓。
其目的却暂不得知,但此番行为绝非毫无意义。
烊芜前不久才发生了争位之战,前首领战败,众多领国人四处逃窜,西兰女师便是其一。
此刻在宜南再次发现烊芜人悄然入京的情况,不得不叫人猜想这些人来戌京的目的,如果是等候一个时机再次夺位,会叫烊芜的新首领有戌京在暗中相助的猜疑。
这新首领听闻野心颇大,且性格残暴,保不齐会因此对戌京出兵。
而或者……
盛祁紧紧握着拳,越想越是觉得危机万分。
还有一种最可怕的可能,那就是邻国故意做此行为,以便日后对戌京发动进攻。
第57章
◎她骗了自己那么多回,他偶尔一次也无妨的吧?◎
汪御医被寻宇带到府邸后, 宋抒然便被暂时请出了寝屋。
她托着腮坐在庭院的石桌前,嘟着嘴瞧着寝屋紧闭的门扉,寻宇顾风一左一右看守着, 专门防止她闯进去。
盛祁不愿她知晓伤情的态度,显而易见。
她想不通, 与盛祁还不熟络时, 盛祁伤成那样还能大方地在换药时让她进屋求见, 如今却偏偏不然。
可真是比清剿土匪时伤得更重了, 怕她担心
这种可能一出现在脑海, 她吸了口凉气,不断脑补着盛祁更严重的伤会是怎样的。
眸子不经意间扫过在门前只是淡定而站的寻宇和顾风,忽地又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