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得再亲切,头七也不会给你烧纸的。”
“认清现实,我是来让你死不瞑目的。”
***
追踪术中途被人发现,即刻抹除,耗费了点时间,燕回才总算踏足到铺满平整青石的街道上。
此地也是一方城池,虽然没有正朔城占地辽广,但也算繁华。
她仰头看着面前高阔威严的府门,匾额之上鎏金行书龙飞凤舞。
江氏门宅。
看来是本家的某个分支,燕回淡淡的想,本家前任族长都无力应付,分支就更没有胜算的可能了。
她抬了抬手指:“你们进去看看,灵力与魔气相冲,不知江之鸿是如何能够掌控魔气的,但想来他腑脏受创,暂时没什么威胁,留心一点就行。”
东诃啃着从路边刚买的白桃,咔嚓咔嚓:“你不去啊少主,这个甜,要吃一个吗?”
贺楼手疾眼快抢了两个最大最红的,随即殷勤的把其中一个用袖子擦干净,递给燕回。
燕回接过来咬了一口:“我还有事。”
贺楼蹲在瓦楞上,两口吞下半个桃子,爱怜的叹道:“属下跟你讲少主,虽然你修为比不上那个江什么,更是远远比不上我们俩,但请不要自卑,你信我,你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作用的。”
燕回面无表情:“你说得对,但我会扣钱。”
东诃一把勒住贺楼的脖子撒丫子就往江宅里面跳,边跳边压低声音痛心疾首。
“大嘴,你那俩眼珠子长来干嘛的?没看到少主手里捏着玉牌吗,人家是要跟江道君聊私密话题呢,你没反应过来就算了,还瞎说什么大实话,少主才十六岁,还是个需要被夸夸的孩子啊!”
“那我也没见江道君夸少主几句,她就喜欢得不行,可见夸不夸对少主根本没啥区别。”
“啧,这你就不懂了吧大嘴,这叫因人而异。”
燕回就近找了处避雨的搭棚窄巷,等了半刻,始终不见对面有什么反应。
她抬头看了彻底漆黑下来的夜色,心下稍疑。
早上向师尊承诺这个时间会回去,依照他的性子,他此刻应该还在等,不可能发觉不了命牌的滚烫。
驻守客栈的鬼面人也联系不上。
燕回敛眉,内心隐有不好的预感。
从这里赶回去大约需要一个时辰,希望还来得及。
她双指并拢虚虚印在额角,正要告知贺楼和东诃,忽然被一道犹疑的声音喊住了:“燕小姐?”
燕回一边虚空联系上贺楼,一边抬眼望去。
窄巷深处,跛了一条腿的少年脸上挂着伤,看到她的正脸后,目光亮了几分:“真的是你,燕小姐!”
少年从巷中一瘸一拐的走出,夜里光线很暗,他扶着墙,身上衣衫破损,依稀可见皮肤上的斑斑伤痕。
燕回记起来,他是差点被坟地女鬼啃食的少年阿虎。
和张涌等人是一起的,可他怎么会一身狼狈的出现在这里?
当初分开时,张涌好像是说要去为他家少爷寻药来着。
燕回颔首以作示意,态度并不热切,与贺楼的联系未断,却始终听不到对面回复。
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这样。
她眉心一跳,搭在腰间悬剑上的手已经拔开半寸剑鞘。
阿虎没有意识到气氛不对,他年纪小,尚未经事,饥寒交迫中陡然见到一个认识的人,瞬间红了眼睛。
“燕小姐,张哥说你应该是修仙者,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找到少爷和张哥他们,我……”
燕回托住他往下拜的手臂,揉了揉眉心道:“你暂且等一下,我现在还有事要处理。”
窄巷外,漆黑淋漓的雨幕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掌,眼看就要拍上她的肩膀,她回身一踢,瞬间听到重物撞墙的声音响起。
那只手颤巍巍的举起:“是我……少主。”
燕回大步跨过去将东诃拎起来,看到他浑身剑伤,惨不忍睹。
“怎么回事?”她心绪微沉。
东诃修为不低,现在伤成这幅德行,难不成江之鸿还暗藏了什么法器至宝。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东诃抬头,一看见她就忍不住悲伤:“少主,先别管闲杂人等的闲事了,求你先进江宅看看去吧,里面有个打不过的疯批正在发疯,现在正在追着贺楼砍,再晚点贺楼就要被砍死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余悸,一边哆嗦一边回忆:“那疯批长得简直跟江道君一模一样,少主,你说江道君是不是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你快去打打感情牌,就说是他未来弟媳或兄嫂!”
和师尊长得一模一样?
燕回握剑的手渐紧,想到无人回应的命牌,冷笑一声。
根本就是他才对。
***
贺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倒霉,好端端的来抓个人,本来根本不怎么费事,谁知道竟然是这样一波三折。
他横刀挡下一击,刀剑交接间,迸射的火星几乎溅入他的眼球。
后撤数步,贺楼控制不住的撞到墙上,后背的墙壁摇摇欲坠,他咬牙跌在地面,嘴角溢出一丝血液。
还打什么打,这完全就是单方面的虐杀啊。
见对方目光冰寒的再次持剑走来,他伸手,忍不住大呼:“等等,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有个叫江辞的同胞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