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讨厌你的,江辞,你既不配成为她的师尊,也不配作为她的叔叔。
“诶,诶,江辞,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都听不到。昨天临时有事绊住了脚,我还没来得及动身,你还有什么缺的少的需要的现在说一下,我过几天给你带——”
“你不用来了。”江辞低下头,碎发遮盖住了眉眼。
燕观澜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一只手掌按在眼前,靠在座椅里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有些发颤。
拿开手掌时,他眉眼笑意淡去,摆起一张臭脸:“可惜了,坏的怎么不是你的嘴。”
江辞敛眉,平静的说道:“你掌控西洲大半疆域,实权在握,贸然前往中洲,免不得惹人猜忌,如果再因为我的事和庚辰仙府结怨,周围树敌重重,并不是好事。”
“我知道你怕我哪一天突然死了,但我现在对庚辰仙府还有用,他们不会让我轻易死了,清竹峰虽然简陋,但无人打扰,我没什么不满意。”
脸色苍白的男人停顿了一下,眉目渐渐沉寂下来:“至于我的身体……有药就可以,若能恢复,一切就不用你担心了。”
“我杀过很多人,下起手来不会犹豫。”
燕观澜皱了皱眉:“你说得是不错,可是……”
江辞打断他:“你不要来,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想见你。”
“可是……”
“没有可是,否则我会把你当初吐露给我的事情全部说出去。”
燕观澜捏了捏拳头,和蔼可亲的微笑道:“江辞你大爷的威胁我?”
水镜对面面无血色的男人裹了裹身上的道袍,开口道:“成婚之前,你安排一群下属扮作姑娘天天追求你,骗得姬蘅——”
“你闭嘴!!!”
燕观澜及时打断江辞说出他不忍直视的黑历史,再次深吸一口气,一边磨牙一边微笑:“好好,你真是好样的,想让我去亲自去中洲看你,做梦去吧。”
他翘着腿后仰靠坐,手指敲了敲桌面:“揭我短是吧?行江辞,暂且当我怕了你,本来我还不想问,可你现在实在是嚣张得令人发指,是你逼我的。”
江辞安静的听着,并不作声。
“江辞我问你——你这个狗东西一大把年纪还躺在床上任由燕回那小混蛋乱动,说说看,你和我家年仅十六岁的宝贝女儿是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水镜镜面上的病弱男人忽然抬起眼帘,在燕观澜直勾勾的注视下,骤然弓起身体,咳得浑天黑地。
等江辞再抬起头,苍白的嘴唇已然泛红,却仍用沙哑的嗓音否定:“没有关系。”
燕观澜冷笑了一下,未等他出言嘲讽,整面水镜便被整个转了半圈,视野内没了嘴硬的江瓜皮,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小东西。
黑衣服,面瘫脸,不是他女儿还是谁。
燕回用手指戳了戳镜面,一副刚刚说的事情和她毫无关系的样子。
“爹,”她把手中的食盒摆在桌面上,语重心长的说道:“你都把师尊都气咳嗽了,太过分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师尊身体弱,你该让着他点。”
燕观澜:?
一有新欢就胳膊肘往外拐是吧,小混蛋。
他狰狞的笑道:“江辞,快点,给我一个解释——不要和我说没有关系,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扯犊子的没有关系!如果你说你是被逼的,我肯定饶不了燕回,如果你说你是自愿甚至是主动的,我跟你讲,就算你知道我所有的黑料,就算你这破身体病殃殃的快要死了,我也绝对要提着大刀赶到中洲,砍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狗东西——”
“咯嗒”一声,水镜被燕回两指倒扣在了桌面上,燕观澜的声音戛然而止。
“话不投机,那就不聊了。”
燕回从食盒中取出水晶蒸饺,用筷子夹起一只递到江辞唇边。
食物的香气暖融融的,伴随着一点热乎乎的水汽,一起进入鼻腔,刺激味蕾。
但比起对食物产生反应的喉舌,显然此刻胸腔之内更加灼热滚烫。
江辞听到自己欢快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几乎贯穿耳膜。
他按上心脏的位置,五指渐渐收紧。
不,他想,不该再靠近我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再这样,会让我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但当一点温热的触感覆上他冰凉的手背时,那些叫嚣的纠结与闷重十分诚实的化作了淌进心口的蜜液。
又黏,又甜。
“师尊不吃吗,这是弟子特意向王管事打听了您的喜好,跑去食堂买回来的。”
燕回的声音轻快,好像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而产生任何郁气。她温热的手贴上了他的手背,塞了一只什么东西过来。
细细长长,大概是一只小瓷瓶。
“我新结识了一个朋友,这是他送我的,我很喜欢,拿来给师尊看看。”
“嗯。”江辞微微低头,张口咬下她喂过来的食物。
真好吃。
他这么想着,在燕回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微微牵起一点幅度。
作者有话说:
下章大概有点小醋_(:з」∠)_
第26章 酸涩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或许人心本就是贪婪的。
所以在江辞嗅到手中小瓷瓶传来的幽香时, 方才因为燕回而充盈愉悦的心脏好像突然被一只手忽然攥起,不疼,但内里酸酸胀胀, 就像填充了一团浸过棉花,又湿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