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苍白的手掌死死扣在燕回的后颈上,指腹晕染开一点粉红,随着他对伤口的舔吻而无意识的抚动,一下一下的揉着她略微凸起的脊骨。
要死了。
燕回从来没遇到过像现在这样的窘境。
进退两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如果要离开就势必要扯开师尊死死抱过来的手臂,不久前燕回试了一下,就算小心的避开师尊所有的伤口,稍微用点力气,就会在他苍白脆弱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她不敢再轻易乱动了。
更何况有魔气在侵占师尊的理智,她需要留下来帮忙压制魔气。
可是不离开,她就没办法把蜃妖带进来解花毒。
虽然可以直接把蜃妖叫进来,但这样的话她现在被抱着啃的样子就会被看到,打死她她都不会这么做。
要是师尊身体上没有这些旧伤就好了,这样她下手根本不会有什么顾忌。
要不要直接打晕他?
燕回脑海中浮现出这个想法的下一刻,就毫不留情的给了趴在她肩头的男人一手刀。
她听到他闷哼一声。
晕了吗?燕回忐忑的低头看过去,恰好对上一双刚刚抬起、略带迷茫的漆黑眼睛。
一向清冷禁欲的道君抬起眼帘,显然没意识到燕回打晕他的企图。
“你……”他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朦胧的渴求:“燕回……”
显然魔气已经消散不少,让他意识渐渐清晰起来。
他低头重新含上那个肿胀的伤口,汗涔涔的鼻尖碰上燕回的下巴。
光线昏暗的室内,又响起细细碎碎的黏腻水声。
“……”
魔气发作后,连身体素质都强悍了吗,可为什么皮肤依然那么脆弱?
——不管了,再砍一下。
等燕回试了多次,终于把人弄晕的时候,后背的衣服已经彻底被汗水打湿了。
她按着自己几乎快要被坠断的脖子,踉跄着从床边直起身,贴着床榻就滑坐下去。
发带之前被江辞扯掉了,现在她散着满头长发,眉眼间的波澜不惊被敲碎,整个人看上去如同突然增添了鲜活色彩的水墨画,多了几分秾丽。
燕回喘了几口气,低头看了自己颈窝上的伤口一眼。
咬痕鲜红肿胀,有血丝从伤口中流出来,泛着憔悴的艳。
有点疼。
她拽着被扯开的衣襟,一点点的把伤口遮盖过去。
身体里的大半灵力都已经输送给师尊,魔气应该平息了一些,短时间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
累,好累,就算是不眠不休的被人追杀三天三夜都没这么累。
燕回动了动手指,将紧闭门窗的灵力收了回来。
门窗一经开启,外界吵吵嚷嚷的声音顿时涌入安静的房间,说话声,脚步声,就连风吹竹叶的声音都那么清晰。
蜃妖捂着自己没了小花的脑袋,气冲冲的红着眼睛弹了进来。
“我的花,让病秧子赔我的花!这个可恶的混蛋,要不是我肉多,肯定就要被他掐死了,你——”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
蜃妖停在燕回面前,用脑袋拱她垂在地板上的手:“大姐,赶紧挪一挪,你压到我的花了,再晚一会儿就救不活了!”
燕回一想到蜃妖的花就来气。
她抓住这个毛绒绒的雪球,一把塞到昏睡的男人手中。
床榻上,江辞双目紧闭,外露的苍白皮肤却泛着不自然的粉。
他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薄唇紧抿,眉头微蹙。
“先解毒,”燕回对蜃妖说:“花我帮你保存。”
说完,她勉强挪了挪身体,把地板上散落的几只皱巴巴的蓝色小花捡了起来,手心里渐渐浮现一点灵光,很快将那几只蓝色小花包裹起来。
皱巴巴的花瓣慢慢舒展开来,重新变得平整鲜亮。
蜃妖这才放了点心,用爪子抓着江辞的手指感受了一下。
“呃,大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情,”雪白的毛球抖着耳尖,“他是吸进去了一点花粉,但他根本没中毒耶。”
燕回靠在床边坐着,闻言没什么兴致的抬了抬眼帘:“什么意思。”
“意思大概就是,呃,病啊不,你师尊,你师尊哈,他那什么刚刚不是魔气发作了吗,魔气那么玄乎的东西,可能勾勾小指头就把我的花花吞噬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中毒的痕迹啊。”
没中毒?燕回总算打起了一点精神。
没中毒怎么表现那么异常,吸个血简直恨不得勒死她,一边吸一边呼吸低促,耳根泛红,浑身发烫,和平常的师尊根本不是一个人。
难道又是魔气的锅?
“那师尊现在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体温滚烫,他明明体虚,一直畏冷。”
蜃妖瞅了一眼江辞唇边残留的血迹,又飞速扫了无精打采的燕回一眼。
“唔,”它小心翼翼的猜测:“大概,也许,可能是——和美丽温柔和蔼可亲的大姐你有关……吧?”
“为什么和我有关?”
“那个那个那个,这不是你们俩异常紧密的关系,我机敏的小耳朵太好使了,上次不小心听到一点点……”
燕回笑了,一把捂住它的嘴。
“你听错了,”她微笑:“哪个大嘴巴瞎说的,根本没有的事,你这么可爱,一定很明事理吧,如果让我知道你往外乱说,肉干就没有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