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婆婆又抽了口烟,摇摇头:“只不过呢,这种东西,我是绝对不会卖给一看就不像个好人的男人的,除非确定他有自己的道侣。”
闻言,扶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大魔头平时仗着自己修为高超横着走,没想到,竟然在这儿吃了个瘪。
她一下子觉得洛神婆婆的话中听了不少,连那句“道侣”都暂时不计较了。
少女压下唇角微微翘起的那点幸灾乐祸的弧度,回头,看向不远处容色冷淡的书生版阙渡:“听到了吗,你把灵石拿——”
命令被骤然打断:“婆婆,这个我要了。”
扶窈手里俶尔一空,一转眼,那盘香便落入了别人手里。
容大小姐愣了愣,转头,看向那女子手里的沉光香,上移,掠过那华贵的衣裳、价值连城的项饰。
最终停在那双略带浑浊的眼眸上。
她约莫能猜出此人的身份地位,扬起唇:“不好意思,这是我先看中的东西。”
“可你在这磨磨唧唧,是我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按这里的规矩,就是我的。”
女子身边有个如跟班男宠一般清秀虚浮的男子,在她们谈话间,已经把灵石递到洛神婆婆手里了。
洛神婆婆收了灵石,哼起小曲,立即又挪开步子去招待其他光顾的人。
显然没空掺和她们之间的争执。
容大小姐自知理亏,也相当干脆:“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你要多少钱,开吧。”
这人一看就是打算把沉光香真拿来增添情|趣的,给足条件,很快就会放手。
“开什么开啊?”对方却丝毫不接她的话,语气很冲,“本殿下不缺钱的,没必要贪你那几个灵石。”
听这称呼……
原来是贺敛哪个不知名的亲戚,巡猎里没露过面的哪位公主。
怪不得呢,一个凡人带着另一个凡人,也有底气在这黑市生事。
只要是皇室血脉,就算不是嫡女,也能沾些光彩。
比如说,出行时,有十个八个修为不凡的修士们护着。
气氛被这公主一搅和,骤地僵持起来。
直到书生渐近的脚步声略微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所有人都齐齐转头看向他。
阙渡却只望着扶窈,脸上冷色未消,压着不耐:“我直接——”
那边,公主的语调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
“不过呢,本殿下钱是不缺,男人是不介意多一个的。”
阙渡一顿。
扶窈也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是看上大魔头了啊!
她瞥了阙渡一眼,故意装作没听明白:“殿下的意思是——?”
“这男子是你的男宠吗?”
扶窈努力压下那翘起的唇角,清了清嗓子:“是我的,但不是男宠。”
“既然如此,这位小姐可否割爱?”
这段对话,就算是放在黑市这种地方,也是相当惊世骇俗的。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阙渡自作自受了。
大魔头可能的确对美丑没有正确的认知,不知道易容这种事,应该易得越朴素越好。
竟然顶着这张隽秀腼腆的书生模样,在这儿招摇过市。
上一回就被相府千金缠着要递手帕,险些脱不了身,这一次,直接被放浪形骸的公主盯上了。
哪怕身边的冷气已经溢散得快要将她冻结,一看到阙渡沉沉的脸庞,大小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才那点闹出来的不愉快,被这个插曲一搅,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她朝阙渡露出的表情就写了两个字——
看戏。
扶窈就爱看大魔头波吃瘪。
凭什么这一天天只有她不爽?
一报还一报,大魔头也该多尝一尝那样的滋味。
非要跟踪她来黑市是吧,跟啊,反正现在被人家看中,还羞辱成男宠的可不是她。
天作孽,都不可恕。
自作孽,就更不可活。
容大小姐可是真的很睚眦必报的。
少年的唇已经抿得平直,显然是按捺着怒火。
那公主却像是一点都没看出来,或者看出来了,却压根不在乎,直勾勾盯着阙渡的侧脸,丝毫不掩饰眼底越来越浓的惊艳与喜爱之情。
见扶窈只顾着笑,不答话,又将身边的男宠一推推到了她面前。
“这个,跟这盘香,换不换?”
那被推出来的清秀男宠先是一愣,随后立刻眉目含情地看向扶窈。
公主殿下也相当豪爽,说出的话更是不把她当外人:“我这男宠虽非清白处|子身,却饱经调|教,相当上道,别有一番滋味。”
“……”
倒也不必哈。
少女一把拿过沉光香,收进乾坤袋里,又将那之前没给出去的一袋灵石拿出来。
手腕被阙渡攥住。
力道不重,但他指尖冰冷,有极强的存在感。
扶窈垂下眸,伸出另一只手,然后——
一根,一根。
将阙渡挨着她肌肤的手指掰开。
然后脱离了他的桎梏,继续方才的动作,将那袋灵石利落地放在公主手中。
“香给我,男人都给你。我先走了。”
大小姐转身,面对着阙渡,弯起眼,声音甜滋滋的,像是在与情郎说话,吐出来的词句却刻薄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