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渡依旧是一身黑色外套,戴着纹身时惯用的那顶黑色棒球帽。
他肤色偏冷,极致的黑衬的男人浑身愈发冰冷。
温梨看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陈渡,你好凶啊。”
陈渡:“?”
瞧着小姑娘见自己这畏惧的表情,陈渡气笑了。
他穿一身黑,就觉得他凶了?
歪理。
将棒球帽摘下,陈渡随意抓了把头发,冰冷的气息这才散了两分,平日里的那股懒劲儿弥漫了出来。
他坐在温梨身边,懒洋洋的开口:“说吧,过来什么事。”
温梨长卷的眼睫微不可察的颤了颤,抿紧唇有些期待的看向了陈渡。
“哥哥,明天三中有元旦汇演,我要表演节目。”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像是想要讨要表扬似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陈渡在心底啧了声。
故意很坏的没露出什么表情,淡漠的哦了声。
一点儿其他表示也没有。
温梨紧绷的心一下就裂了。
就、这、样?
小脸爬上委屈的表情,温梨强忍难过道:“哥哥,你可以去看看吗。”
她不仅想弹给徐佳听,更想让陈渡也听到。
陈渡懒散的捏了捏后脖颈,面无表情道:“看情况,忙的话不去了。”
这意思就是,他并不感兴趣。
温梨脑子都在这一刻气懵了。
她以为陈渡不会拒绝的,没想到他其实一点儿都不在意。
用力鼓着腮帮子,温梨红着眼睛瞪向陈渡,随后倔强的掀开小毛毯,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去就不去。”
他不听,佳佳想听。
风雪里,温梨的身影娇小又倔强,陈渡似乎都能想到把人气哭的表情。
他抽出一根烟,流畅的下颔线微低,挺懒散的抽了起来。
“小姑娘真娇气。”
他淡淡的低笑一声,正准备将被温梨丢下的小毛毯收拾起来,一个粉色的小课本埋在了下面。
扉页上,温梨的名字端正的写着。
课本的主人,还俏皮的在后面画了一个绿色的梨。
陈渡抓着毛毯的大掌微微停滞,眼脸低垂,将课本拿了起来。
他倒没有偷看小姑娘秘密的心思。
可温梨太单纯了,有什么想法都是直接摆在明面上的,课本的第一面就写着一行字——
【明天生日,希望陈渡来听我的钢琴演奏。】
陈渡盯着这行字看了一会儿,半晌,扯着薄唇笑开了。
啧,他的错,刚才真把小姑娘的一颗心伤碎了。
还未来得及将课本替温梨收起来,刚才气呼呼跑走的身影又回来了,温梨一眼就看到他拿着自己的课本。
小脸顿时一红。
她快速跑过来,一把抢走课本,生气的瞪他一眼:“陈渡,你怎么偷看人家课本啊。”
陈渡微挑了眉梢,似笑非笑的回道:“大小姐,课本是你掉在这里的。”
言下之意就是,看了也不能怪他。
温梨第一次觉得陈渡这么坏。
故意惹她生气。
她抿着嘴唇,突然有些委屈道:“那你也不能看呀。”
少女的心事隐秘又羞耻。
希望被人发现,又耻于光明正大。
温梨说完,紧紧捏着课本,红着眼睛走了。
她想,十七岁的最后一天,最讨厌陈渡了。
……
零点一过。
别说江浔镇了,整个苏宜市都下起了大雪。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空落下,街头巷尾都裹了一层厚厚的雪。
李则在黑夜中冻的浑身发抖,抽了好几根烟都缓解不了这股冷。
“我说渡哥,你这大半夜抓着我赶来市区做什么?”
冷死他了。
陈渡穿了件黑色棉袄,与白色的雪相互印衬,男人的五官冷峻且棱角分明。
他没有抽烟。
目光却落在一家礼服店上。
璀璨的灯光映衬下,每一件礼服都在发着光,最耀眼的是橱窗里那件白粉色收腰小长裙。
漂亮到晃眼。
陈渡站在窗外,深邃的眸隔着厚厚的玻璃,认真的落到礼服裙上。
那上面的标价高达六位数。
十万九。
漆黑的深夜,雪落的更凶猛了。
陈渡高挺的身影匿在黑夜里,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李则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冷的想死。
嘴里嚎道:“哥,咱就是能不能快点回去,我想回家睡觉啊,冷死了冷死了……”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陈渡一直站着没动的身影突然走了,直接进了礼服店。
李则瞬间吓清醒了。
“不是渡哥,你进这里干嘛啊?”
这可是苏宜市最有名的服装店,每一件裙子的要价基本都在五位数左右,他们这种阶层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去一次。
陈渡冷淡的嗓音波澜不惊的响起,“那一件,我要了。”
最漂亮的裙子,是属于他的大小姐的。
等到他从礼服店出来,李则看了眼他手里拎着的袋子,懵了。
“渡哥,就为了这么一件破裙子,你居然……”
李则话都说不下去了。
陈渡这人,真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