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发慌，忍不住又小心翼翼试探的问了句：“陈总昨晚是在这儿睡的吗？”
不然，他怎么来得这么早。
样子也像是刚起来。
又是一声陈总。
陈渡深眸中的情绪越发难以捉摸，喉结上下滚了滚，他冷淡道：“去给我买早餐。”
啊？
温梨愣了下，完全没想到陈渡会提这样的要求。
她又莫名记起，以前和陈渡在一起时，永远是他为她准备好早餐，每一样都是依着她的口味而来。
现在替他买个早餐，也不是多么难的事情。
温梨心绪平稳下来，她乖乖点头：“好的，陈总。”
小姑娘的身影很快离开办公室。
像是理所当然，只要他吩咐什么，她都能一一照做。
陈渡却气极反笑，平常他早上从不吸烟，今天却一反常态，连着抽了好几根。
去他妈的陈总。
任何称呼都可以，唯独这声陈总他最不需要。
温梨下去买了好几份早餐。
有豆浆油条，也有面条馄饨。
她不知道陈渡最后到底会选择那个，所以都买了。
等再度进办公室，里面的烟味呛的她下意识咳了咳。
她捂着鼻子，小心翼翼的往里挪动。
“陈……”
她才刚开口了一个字，陈渡漆黑如刃的视线看了过来，像是她敢把后面一个“总”字吐出来，绝对要生扒了她。
温梨被吓到一哆嗦。
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她眨眨眼，将早餐放到了男人的办公桌前。
“您的早餐。”
陈渡没什么反应，薄薄的眼皮低敛了下去。
温梨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不过，他应该是一大早不想看见她的。
于是温梨准备悄无声息的溜出去，却在移动脚步的一瞬间：“站住。”
陈渡因为烟抽的略猛，磁沉的嗓音显得有些沉。
压的人心里发慌。
温梨立马不敢动了，乖乖的将手背在身后，像一个等着挨训的小孩，低着头，不吭声。
陈渡不轻不重的视线从女孩毛茸茸的发顶掠过，忽然起身，走到了窗户前，他漫不经心的抬手。
玻璃门被轻轻推开，早晨的清风顺着缝隙流浪进来。
办公室里的烟味少顷便消了个一干二净。
温梨下意识屏住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放松开了。
她听见陈渡开窗户的声音，知道他现在背对着自己，这才终于敢悄悄抬眼看向他。
六年后的相见。
每一次她都很匆忙，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敢在他身上停留。
怕他发现，更怕他……厌恶。
温梨用力盯着陈渡，像是要将这缺少的六年时光补回来。
她不知道的是，干净的玻璃上反光，她贪恋瞧着男人的小表情被陈渡清晰的收归眼底。
陈渡不动声色的低声一笑，却始终没有转身。
像是默许了她的偷看。
直到安静的楼层渐渐热闹起来，其他同事开始上班了。
温梨才回过神来，她不敢再看下去了，小声道：“我可以出去了吗？”
她没有再喊他陈总。
原因无它，温梨其实也喊不习惯。
陈渡在她这里不是一个冷冰冰的陈总可以替代的。
陈渡气了一早上的气息此刻缓和了下去，他嗯了声，开口道：“早餐拿走。”
为什么呀？
温梨还没来得及问，就看到陈渡动作利落的关了窗户，似乎要转过身来。
她立刻闭紧了嘴巴，乖乖的拿过了其中一份早餐。
留了馄饨给他。
温梨走后没多久。
李则来上班了，进了办公室，看见陈渡在吃馄饨实在是不可思议，瞧了眼馄饨的包装，更是难以置信：“渡哥，你不是从不吃这家店的馄饨吗？”
这家店的馄饨偏酸。
陈渡不喜。
现在居然吃的津津有味，简直中邪了。
陈渡不咸不淡的瞥了李则一眼，喉结轻滚，低声道：“温梨买的。”
李则：“……”
我他妈就知道。
除了温梨妹妹，没谁有这个本事能让陈渡吃不喜欢的东西。
李则没忍住又看了眼温梨。
温梨的办公桌很巧不巧，就在陈渡办公室的斜对角，轻而易举的就能随时知道她在干什么。
小姑娘这会儿也趴在桌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豆浆。
李则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是以前陈渡对他说的——
“大小姐啊，总是不按时吃早餐，这坏毛病，老子可不惯着她。”
从那以后，李则每天都能准时看见陈渡为温梨准备早餐。
没有任何一天缺席。
直到他们分开。
想到这儿，李则忍不住多嘴问了句：“渡哥，你还喜欢温梨妹妹？”
任何人，在当年温梨干出那种事情后，就算有喜欢，也会被磨灭的只剩下恨。
可陈渡现在这样子，显然是依旧将人记挂在心上。
陈渡正在吃最后一口馄饨，闻言，他不冷不淡的将筷子丢进垃圾桶，又将包装盒的盖子盖好，连着包装袋一并丢了进去。
视线很轻的往温梨身上落了半秒，语气同样冷冷淡淡，像是夹杂着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