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叫她起床时,她也思路敏捷的同他拌嘴来着。
怎么片刻功夫就失了精神?
正疑惑,殷家老幺给他送来一手新鲜出炉的情报:【三姐央殷项先生在学校附近给她买套房,遭到庄玉林女士的阻拦。庄女士让三姐采取就近原则入住景江花园,她的行李大概中午打包送到吧。】
是这样?
周遇时心头一喜,按住抬头去看对面的冲动,握着手机,故作深沉严肃的输入:【她不乐意?】
殷似和把老父亲跟三姐的信息内容详细描述了一遍,末了附上自己的见解:【我看她是难为情多一些。】
周遇时眼尾微扬,余光笼统的望向对面,望得一道局促的轮廓。
嗯,确实是难为情了。
殷似和抓紧打听:【三姐夫,您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周遇时被这声卖姐求荣的‘三姐夫’叫到心坎儿里,端起咖啡享受的喝了一口,好心情的打字:【下周云图就要上市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殷似和发来一个微博连接:【烦请转发[脸红]】
周遇时这就切微博,和颜悦色的操作起来。
对面,殷如瑟一口气干掉半杯橙汁,新鲜了,思路也清晰起来。
其实她并不抗拒在这里住下。
无论地理位置还是居住环境,南综大范围内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由始至终让她‘过不去’的点只有一个——爸妈的态度。
他们说她是还没长大的小女孩,认为她不够成熟,限制她的零花钱,却在行动上毫无心理负担的把她安排在这里。
哪怕两家关系很好,决定前也应该先征询周遇时的意见不是吗……
拿婚约当名头,唬唬外人还行,殷如瑟做不到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是现在就对周遇时坦白,她又拿不准他会趁机把自己摁着摩擦调侃一番,还是真情实感的为难?
无论哪种结果,她都不想面对。
归根结底,要是她具备自力更生的能力,以上都不是问题!
殷如瑟难受得往桌上一趴:“从今天开始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一定!”
“怎么会有这种感悟?”周遇时早就在观察她的情绪变化,见她突然爆发,差点把刚滑进口的咖啡喷了。
殷如瑟说不出实话,只好转移话题:“你要去公司?”
不到八点半,小周先生身着标准的西装三件套,完美拿捏低调复古风,头发用发胶做了造型,有那么点儿斯文败类的霸总气质。
一看就是要出门。
周遇时点头:“十点有个会议。”
又是十点……
“我也是十点,去学校报道。”殷如瑟顿了顿,觉得,还是坦诚吧,不然今天一整天她都不会好过的。
刚要开口,对面飘来一句戏谑意味明显的询问:“要我送你去吗?”
“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周遇时放下手机,把切成段的油条放进豆浆里,用那种‘喜闻乐见’口吻,优哉游哉道:“送你去学校,给你壮胆。”
殷如瑟一点即炸,“我去学校又不是去探险,为什么要壮胆?”
“不用吗?”周遇时一脸诧异,表情要多欠有多欠。
“不用!”殷如瑟掷地有声,“我爸说中午来学校找我吃饭我都没答应,你凑什么热闹?”
这句话还可以直译为:跟你关系很好吗?你算哪根葱!别挨我!
怼完了,没过瘾,她扫了一眼餐桌,就近给自己空荡荡的餐盘舀了两勺沙拉,拿一块三明治,端起先前喝剩下的半杯橙汁,起身找别的地儿进食。
都不愿意和他同处一室!
周遇时全程笑着目送,等她气吼吼的出去了,还自说自话的调侃:“房子买大了。”
这要是三室一厅,殷如瑟保准走不出他的视线范围。
总不能回卧室去吃早餐吧?
不行,他的地盘,他来定规矩。
周遇时这就给那个不存在的‘三室一厅’定下第一条家规:早餐不允许在卧室里吃,不允许反驳。
袁徽一直猫在厨房里,等他两吵完了才出来,看着似乎享受在孤寡状态的老板,极其不解:“不是啊……大清早就故意惹她不高兴,您图什么?”
周遇时炫耀的拿起手机,解锁、进微信,点进跟殷似和单聊的页面,反复浏览先前的聊天记录。
袁徽在旁边看得真切,只叹老板在殷家的人脉——强!
周遇时压低声音:“我要是不惹她,她现在已经从‘不想打扰我’的角度单方面否决林姨的安排。”
袁徽接道:“但最后肯定还是您出面帮二老板解决住宿问题,至于住哪儿就不好说了。”
周遇时老谋深算,缓缓点头。
早上这一局,殷家老幺立大功!
*
殷如瑟被周遇时气糊涂了,吃完早餐,换好衣服,大步离开景江花园。
准十点,来到南城综合大学的人文学院报道,辅导员带她办入学手续。
汉语言文学专业历年只开一个班,22级加上殷如瑟总共三十人,落下的课程她得自己抽课外时间补,期末考也要参加,学分照算,挂科太多有可能被劝退……
校领导对她的入学颇为重视,认为她的家世存在一定的安全问题,建议她更换姓名,隐藏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