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河边的小巷子没那么多岔路口, 居中的转折口进去, 入目便是辛家。
正巧, 院门没关,辛甜猜测爸爸在家。
夏日炎炎,厨房门口翠绿的葡萄藤已经开花,一串串点缀其中,随着微风摆动,生动活现。
院子中间摆着四方水缸,里头蓄着水,死水的原因没养活物,小假山放着,阴了一层绿苔,小小的攀附在表面。
是地方的园林风,樊星自小跟爸爸妈妈住在楼里,那严肃板正的环境当真不是女孩子喜欢的,以至于一眼瞧见就喜欢这地方。
“学姐,你家好漂亮。”
辛甜也觉得,给她倒杯水,问要不要加糖。
“不用不用。”樊星摆手,“我不爱喝糖水,腻歪。”
知道她家境,辛甜也不客气,给了白水,才起身打量,客厅没爸爸的身影,那应该就在卧室里头。
也不敲门,去院子里趴着窗户往里看,窗帘果然没拉上,爸爸横在床上,午睡还没起来。
辛甜也就不叫人,顺势绕了圈厨房,回来打开冰箱,打量着还有什么,再继续去招呼樊星。
樊星喜欢辛家,也直白表示想参观学姐的卧室。
卧室辛甜不爱给外人看,带她去了录音室,门一推开,那醒目的一柜子乐器闪瞎了樊星双眼。
“学姐这些你都会吗!”
“……不,怎么可能。”
樊星好奇,也矜持地只拿眼睛扫,没上手,看一圈,“学姐,怎么没见你之前舞台上用的大鼓。”
辛甜:“那个呀,借给我妈妈单位用了。”
樊星:“我就是因为那舞第一次见到学姐,学姐可能不知道,我去年就报名想加入广播室,可惜没通过,所以今天找我爸爸帮忙,原本以为下学期才行,没想到这么快。”
辛甜:“……”
这就不必和她说。
提到这个,她就想到了体育部的李威老师。
要人要的风风火火,借口重组女篮,磨磨唧唧到现在,光顾着跟学校申请经费场地,其他什么都没干。
当然,这事也是学生会不做人。
校方施压,就领着李威的事拿来当筏子,当着姐姐的面说,愣是不提她的名字闹那么一出。
辛甜有时候都想,要这么个消耗法,女篮还是别组了,耽误队员工夫,还消耗心气。
樊星那,见什么都神奇,最后在录音室磨蹭着不舍得离开,知道辛家有电话,一通电话给她爸爸打过去,给了时间说几点到学校后门去接她。
辛甜都看得傻眼。
这姑娘比她还虎。
爸爸那知道这个好消息,就撸起袖子决定亲自下厨,醒来就推着自行车去自由市场买菜去了。
那品种多。
做过席面的人,半点不怵摆酒,八菜一汤准备上,个个都能说出个名堂来。
饭桌上也不谈正经事,就说吃吃喝喝。
嘴欢畅的就是樊星,一路跨,倒是闹得她自称会长的工会主席爸爸有点害臊。
当晚月色温柔,辛甜陪着爸爸把人送走,才好奇地回头。
“爸爸,叔叔请你去厂子里,这事是不是就算成了?”ɈȘG
“一半吧,总要见过东西听过价钱,不过你可给爸解决了大头,要知道我上午联系上的那采购,是理都不理我。”
辛甜能帮上忙,开心不已。
隔天爸爸就穿戴整齐,拎着东西去了厂子里,没等回家见到爸爸,樊星就主动找上她,说她爸爸有七成想法呢。
她是来通风报信的。
辛甜其实好奇,“你帮了我大忙,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樊星紧张,偷偷把自己做得那像模像样的计划书给交出来。
“学姐,社里头现在广播项目单一且严肃,我想新增一个栏目。”
辛甜接过来,示意她继续说。
樊星得到鼓励,兴奋地将情况说出来。
她表示自己身为学生,一点也不喜欢听到广播里面成天念报纸,政治宣传,下午的校内杂事倒是有点意思,可大多假大空,宣传一些同学情,没点实际内容。
翻开计划书,写的是一点都不规范,有点长棍子打枣,到处敲的意思。
这说一点,那说一点,辛甜费了点劲才看明白主题。
樊星兴许是因为爸爸不俗,接触多,提议给学校开个音乐栏目,就放歌。
不是红星闪闪,也不是战士打靶,最好是邓丽君的,或者陈百强,谭咏麟,说那才叫好听。
辛甜越听越离谱,“打住,靡靡之音是要被举报的。”
樊星鼓起脸,“能听的能听的。”
辛甜:“不行。”
这是原则性问题。
都在喊改革,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地区奉行的不是报纸上颁发的,而是直系上司所说的。
樊星所说的这些肯定是不能行。
辛甜见她还要开口,“打住,打住,你要放的这些都不行,再换换。”
樊星失望,说:“学姐,没想到你也是个保守派。”气呼呼的就带着她那计划书走了。
……
无偿献血义务活动取得了圆满成功。
送走市医院的工作人员,春天转瞬就被夏天给挤走,外套厚衣服纷纷收进衣柜里,短袖长裙被翻了出来。
学校最明显,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换上白衬衫,布拉吉,灰扑扑的学校一下子点缀上不少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