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主公养母故居。”怀夏如实相告,接着转开了话题,“主公应该已经在回城路上了,吃完我们便也启程。”
——
司星珩利落的收拾干净,却看见一位“不速之客”。
“主公要将思宁公主带回京,也没时间去找其他马车了。”怀夏撑着车帘探进头,忐忑的解释道。
医师和车夫并坐在一起,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开口。
“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阿夏你可得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怀夏牵过马,缚好随行的行礼,一些大件的箱包只有放回到马车上。
医师捋了捋长须,无声的笑道:“被主公狠狠责罚的准备。”
怀夏威胁的冲他比了一下拳头,心中却是在苦笑。
那他又有什么办法啊?主公只说过要将这烫手山芋带回京,也没其他的吩咐交代。
总不能让未来的太子妃和他们一群老爷们一起骑马吧?
司星珩身量本就小,此时无人相扶,稍显狼狈的爬进马车,坐在副手位置上。
思宁还穿着繁坠的京城衣衫,“多谢珩姑娘肯容下我。”
说着,那双眸子好似蒙上一层化不开的烟云,委屈又忧伤,只看一眼就让人泛起心疼。
司星珩甘拜下风,不愿看她在这做戏,转头挑起小窗的隔帘,瞧着那小木屋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霍将军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思宁仿佛知道司星珩在想什么,见她疑惑的回头,继续说道:“霍将军养母是契戎人。”
“王室?”司星珩被勾起了些许兴趣,回头正身。
能让公主注意到的人物,身份理所当然不低。
思宁却摇头否认,“官妓。”
司星珩不可置信的瞠大了眼,思宁也并没有往下讲了。
其实她对霍祁了解的也并不多,只知道受夺嫡之争牵连后,霍府侯爷夫人战死在契戎边境上,连同着小世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霍元帅痛失独女,数年寻找嫡孙无果。
哪知当年被赶到荒山自谋生路的霍祁,被一个寡妇救下,当做亲儿养着。
那几年契戎与皇城连年打仗,盗匪猖狂,无一日安宁。
还不及马高的小小少年,缩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养娘怀里,没过多久却亲眼看着她被土匪拖进柴房,再也没出来。
他在一位小姐的庇护下终是虎口脱险,中途还受了女孩一盒可口的糕点,和一件简陋但足以御风寒的披风。
之后便被官拜大将军的霍元帅寻回。
据说找到霍祁时,他正满身伤痕的骑在一只公狼身上,试图从它口中抢回被啃食过的鹿肉。
这些流言往事在契戎传的沸沸扬扬,以至于霍元帅逝世后,他们认为皇室之中无人能对他们造成威胁,谁也没把这个身世说不出口的小将军放在眼里。
直到那年霍祁如魅影般奔袭一千多里,迫降二王,斩获数万人。
......
“为什么两位公主都要嫁入皇城啊?”司星珩一直不解,和亲多数都是选择王储,像契戎这样将自己长公主嫁予敌国将军的,她还是首次听说。
若是皇室和亲,大多选择宗室女子册封出嫁,极少数皇帝将自己嫡亲公主远嫁他乡。
倒不知这可汗是怎么盘算的。
“我才是选定的和亲公主。”思宁悲戚的叹了一口气。
长姐年幼失踪,契戎并没有其他适龄待嫁公主,她只有奉命前行。
只不过听说霍将军曾打听过大公主的下落,所以可汗才拱手求皇城许下了这一门亲事,等找到大公主时,再喜结连理。
估摸着霍将军落难时,大公主便是那位施以援手的贵族小姐。
司星珩总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可当她努力回想,全身就像被束缚那样难以动弹,脑海里响起刀挂泥地的“刺啦”声。
“阿珩—”
车外低醇的嗓音飘至耳畔,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掀开车帘,霍祁郎艳独绝,威风凛凛的跨坐在黑马上,随行在马车边,朝她伸手。
“来我这。”
她愣了一下,连忙钻到车外,心头悄然爬上一股雀跃,宛若平静的湖面掠过飞鸟,带起跌宕的波澜。
接着身子一腾空,便跌入淡淡沉木香的怀抱里。
“你这么快就回来啦?”司星珩反手去抓霍祁肩下的挂穗,紧紧攥住。
她的手指白皙纤细,指尖在用力下透着粉,像一块白玉糕。
霍祁“嗯”了一声,轻提马缰,黑马稳步小跑起来,将身后的车马甩开老远。
“那查到了吗?”司星珩糯糯的问,她一早就听怀夏说,霍祁是去母亲那里查她被绑架的事。
霍祁唇角勾起,笑容徐徐绽放,“阿珩要套我话?”
“那是不是要拿点东西交换呢?”
他声腔里压着满满的宠溺,完全将她包围。
司星珩小指勾住挂穗,若有所思的垂下头,闷闷的不说话。
“那...”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双手撑在霍祁大腿上,耸起身,摇摇晃晃的。
霍祁好笑的圈在她腰上,以防她跌下马。
却没想到这一扶,她的吻重重的磕在他喉结上。
“这个...行吗?”她的声音很细、很柔,软绵绵的。
殷红的嘴唇擦过他的脖颈,就像鹅毛轻柔的拂过心尖,痒的让人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