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事不过就是个意外罢了。
“祁哥哥,我冷。”司星珩见他依旧不说话,于是从绒被里伸出手,食指去勾霍祁的掌心,扯着劲把他拉向自己,“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的手很凉,单薄的衣衫并不能抵御侵体的寒气,她身子跟着微微一颤,却是不肯放开。
霍祁舒然叹了口气,起身除去沾血的外袍,握着一截皓腕,将她捞在怀里,淡淡一笑。
他倒不是生她的气,他是气刚才若是晚到一步,他除了能给司星珩报仇,便没有其他可挽救的余地了。
他是有些后怕。
两人的身影在层层幔纱之下,像是镀上了一层朦朦的光。
她脸上没有血色,一堆散发胡乱的覆在脸上,鼻尖上氲着些粉色,像是刚冒头的荷苞。
霍祁眸色稍暗,把下巴搁在她耳垂后方,淡雅的栀花混着清旷的药香,奇怪,但却很好闻。
他随手理顺她满头的青丝,乌发穿过五指,在她头顶盘了个简单的发髻。
动作轻柔熟练,甚至比今晨碧丘捯饬的都还要好。
司星珩用后脑勺在他肩上蹭了两下,乖乖的缩在他怀里。
她心里有许多话想问,慢吞吞的透过睫毛留意着他的脸色,又焉巴巴的闭上嘴。
“阿珩,在你心里,我和司星将军营里那些小将,是不是并无差别?”霍祁忽然问道。
他拿被子像春卷一样把司星珩包起来,双手交叉搂在她腹前,裹的严严实实。
司星冥一直中意那个小副将,出征前便是想把他留下来照顾司星珩。
而且一早急匆匆的将司星珩从霍府接走,他原以为是及笄前顾及她的名声,没想到竟也是叫初亭陪着她入宫。
天知晓他看见初亭堂而皇之的坐在司星珩身边时,全身的血液都在奔腾不休,心中越想越气恼,郁闷无比。
而后还看见两人同时离席,他才一时借酒浇愁,失了警醒,让司星珩受此痛楚。
他双手紧紧相扣,以至于关节都泛起了青白。
司星珩下意识的想摆摆手,却发现挣脱不开,连忙摇头,“不是的。”
可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仿佛她和霍祁的所有举动,都像是顺理成章的。
许是两人小时候便有那许多的牵绊,以至于她理所当然的就接受了霍祁的好。
直到此次宫宴,母亲虽将她的位置安排的很远,可她在听见霍祁与契戎大公主的婚约时,还有可汗企图给霍祁送上舞女时,她的心就像是被炙烤的丝碳,外面的烧灰随着时间脱落,让沉淀出来的难过越发赤.裸。
她仰起头,将所有的顾虑尽可能镇定的讲了出来,“你与大公主是有婚约的呀,若是契戎可汗将人寻回,想必皇后娘娘会操办...”
话还没说完,霍祁松松垮垮的倾下身,眯着眼抬起她的下巴。
他眼尾浮现出的暗红满是柔情,鼻息扑打在她眉心、鼻尖,最后咬在让他朝思暮想的柔软上面。
浓滑的摩擦让她的身体更加敏.感,咫尺的气息让她不可抑制的开始起伏,皮肤上传来的微痛瞬间蔓延至胸腔,荡起层层酥麻,连心跳都一起消失了。
“祁哥哥...”
司星珩没有闭眼,只觉得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留着的沉木香与淡淡的酒气,她温软的靠在他怀里,被动接受着这个缠绵的吻。
她似乎一直没有留意到他的强大,只因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清风雅月的温润模样。
司星珩把手从被子里挣出来,看着他散落在两人之间的额发,鬼使神差的抬手替他拨开。
霍祁身子震了一下,呼吸陡然沉了起来,慢慢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一时安静的能听见火烛中烛花爆开的声音。
“主公。”门外传来清晰的叩门声,宛如当头的一盆凉水,浇灭了房间里逐渐升温的暧昧气氛,“皇后娘娘来了。”
司星珩赶紧别开脸,心脏开始突突跳个不停。
霍祁随意的拉扯了一下皱巴巴的被单,披上外衫系好腰带,“请娘娘进来。”
怀夏把门朝里打开,皇后通身着黛绿色的凤尾裙,长发顺顺披下,只用素簪挽了几缕托住兜帽,她未带一仆,只身步了进来。
“娘娘不该现在来。”霍祁声音淡淡,给人一种冰凉的生疏感。
皇后把一裹明黄色的卷轴放到霍祁面前,“我已经向陛下请旨,废了你与公主的婚约,算是多谢你留皇儿一条性命。”
霍祁不在意的收下圣旨,目前他还不打算动三皇子,除开皇后这层血缘关系,他还有些其他的考量。
“但陛下的意思,和亲势在必行。”这才是皇后乘着夜色前来的真正目的,“陛下打算比武招亲,给契戎的大王子选一皇室女子,结成姻缘。”
第26章 比武招亲
司星珩躺在床上, 听着皇后与霍祁商量明日进宫的事,也许是今日受惊过度,再加上脑子的也乱乱的。
她将方枕换了个方向, 思绪一沉,就睡了过去。
迷糊中忽然觉得身边透进来一股冰凉, 她卷好被子朝床里翻了个身,挪远了些。
霍祁谈到后来也冷静下来, 最后支怀夏送走皇后, 到净室里换了件月牙白的里衣, 躺到司星珩身侧。
她蜷着腿静静的缩在床角, 发出微微的细鼾,霍祁扶着她的头放到自己大臂上,司星珩自然而然的一路顺着贴到霍祁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