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发出阵阵惊叫,初亭曲身倒飞,霍然拍在地上,气血瞬息上涌,一时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殷红的血块随着动作洒落在台上,显得壮丽而触目惊心。
座下但凡有点身手的,皆看的出初亭这伤断了骨头连着筋,就算留着命也是要将养好些时候,着实伤的不轻。
大王子也不着急下一步,那种敌方将领伏在自己面前,还嘴硬不求饶的感觉,让他受用。
初亭气若游丝,缓缓伸开握着的双拳,支着上半身一点站起来。
“还不认输?”大王子不屑的撇着初亭摇摇欲坠的身子,宛若风中垂死挣扎的残烛。
他不欲多说废话,当胸一脚,狠狠将初亭踢的倒飞出去,又猛然一个回旋,初亭的身子便像落叶般贴在地面上。
四肢密密麻麻的传来侵入骨髓的疼,就像是百骸都被看不见的野兽大力死咬着,初亭双腿抖个不停,脸色骤然变白。
他直挺挺的伏在地上,嘴角缓缓涌出一股猩红,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
可他的眼眸却是噌亮的看着阶上。
司星珩早早站起了身,嘴唇微微的都有些颤抖,额头开始冒出细汗。
她不忍的垂下幽黑的睫毛,拉住霍祁的衣袖。
“祁哥哥……”
她焦躁不安的原地踏着碎步,一颗心砰砰直跳,脑子里被各种各样杂乱的想法涨满。
再加上她身上本就还有未好全的伤,此时竟有些呼吸急促,喘不过气来。
“初亭还未认输,按理是不许打断比武的。”司星冥立在座下,同样无比忧心的盯着场上。
若是初亭认输,伤的可是皇上的脸面,可若是再比下去,恐怕此次过后会武力尽失。
“母亲...”司星珩眼睛瞪的极大,两只手也无处安放。
初亭侧脸紧紧贴着地面,却还在抽搐着再次攒劲站起身。
只因他看见远处被埋在宽大的披风里的司星珩,剪水双眸透出几分湿意,全神贯注的窥着自己这边。
霍祁深眸中泛出一丝别样的神情,竟是有些佩服的意思。
他在提议让司星将军选人上场时,便是给了初亭机会,可没想到他对司星珩的执念这么深,居然想以这样的方式留在场上。
“亭兄长会被契戎王子打.死的。”
司星珩瞧见初亭面上毫无血色,而大王子似是厌烦了与他搏命的游戏,欺身压住了初亭的后腰,膝盖抵在他的腰窝上。
手掌顺理成章的钳住他的上半身,以一种屈辱的姿势压在初亭身上。
“小将军,你杀我族人时,我便等着这一刻。”
大王子脸上浮现出狰狞猖狂的笑意,竟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利落的朝初亭肋骨上插.去。
听着这话,更多的像是报私怨。
难怪下手如此不留余地,甚至是顶着皇帝的盛怒,也要快速的取了初亭的性命。
初亭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可被抵住椎骨,他整个人动弹不得。
大王子的刀尖眼见着要没入初亭的脊梁骨。
就在这时,一股劲风携着一只白羽箭,精准的打落了大王子手中倒握着的短刀。
霍祁未用长弓,竟是赤手掷出箭身,眸中似寒星溅血,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紧锁着台上的动作,宛如战神一般威武。
他声音不高,通彻的内力却足以让全场的人都听到。
“大王子可愿和在下比试一番?”
皇帝本就说过台下之人可随意挑战比试,此时自是无人敢接话,静的若一滩死水。
大王子动作被打断,心中窝着火,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攥着拳顶着指关节砸向初亭的丹田。
若初亭被此击命中,非死即伤。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人影翩然而过,甚至没看清动作,便如流星转瞬即逝。
再定神,霍祁的手指已经掐上了大王子的后颈,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他身披纯白的狐裘大氅,慵懒的毛领衬出一张剑眉星目的俊颜,似是不满大王子的张狂,霍祁眼尾微微挑起,修长的指骨纤细有力。
习武之人自是知晓颈上的命脉,大王子一个侧挺翻身,企图脱离身后之人的桎梏,可惜毫无作用。
霍祁慢条斯理的垂下眼看初亭,“还不走?”
初亭努力的压下翻腾到喉边的血腥味,袖口一拂嘴角的血迹,不甘心的走下台,没想到大王子的几个侍从不依不饶,呈包围势把四个小将围起来。
霍祁脚尖一勾,将落在台边的短刀踢到初亭手中。
另外三个小将身受内伤,已然没了战斗力,初亭一拳难敌四手,逐渐落入了下风。
霍祁想到司星珩因担心而紧皱的眉头,叹了口气,丢开了手中的人。
大王子猛然被甩开身子,腿软软的便向地上跪去,可又不愿当众丢了脸面,硬撑着身子退到擂台边,倚着木桩调息。
霍祁拉住擂台的绳索借力,一个燕旋身便踢上当头那个侍卫的下巴,他连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脖子就被生生撕断,气断声绝。
鲜血从整齐的切口喷涌而出,脑袋却还藕断丝连的挂在脖子上,跟那元宵节孩子们提在手中把玩的灯笼一样。
一声清脆的响指,那个侍卫猝然倒地身亡。
霍祁不带一丝慌张,含笑着擦掉不小心沾染上的血迹,清冷的如闲云野鹤般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