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立场是什么?”
阿比盖尔沉默了,她用银勺子心不在焉地搅弄着红茶,“我这个人的语言表达能力很堪忧的,”她思考着,“我的立场么,当然是希望这个世界多少变好一点的。”
“如果您认为每一个人都知道世界的真相就会幸福了吗?”路易轻声说道,“那岂不是会更痛苦,就像是告诉猪你们每吃一顿不过是离屠宰场更进一步罢了。”
阿比盖尔笑了一声,“那么,路易·斯特拉斯,您认为您是猪呢,还是猪倌呢。”
路易捂住了额头,思考了一会。
然后他笑了出来。
“挺好的,这个问题。”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那么,我可以告诉您,我对龙骑士下手只有一个原因。”
“他们太富有了,而我现在很缺钱。”路易笑着说。
阿比盖尔闻言笑了笑。
“那么您要如何对付教宗呢?”阿比盖尔轻声说道。
“敷衍他就好了。”路易托着下巴,“您也许听拉普兰主教讲过吧,当今的教宗是个,好人。”
“您知道为什么龙骑士团长为什么会和他吵架吗?”路易笑着说,“因为他坦白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希望得到教宗的庇护,结果教宗直接被他们的逍遥法外吓到了。”
“这样么?”阿比盖尔沉吟道。
“所以说,拉普兰神父至少有一点是对的。”路易轻声说道,“现在这个世界可不是有个好人教宗就能好转的。”
阿比盖尔转过了头看着他的脸,“所以你认为这个世界怎么才会变好呢。”
路易放下了茶杯,他看着对面的卷宗,然后笑了笑。
“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啊,救世主,这不是你的问题吗?”路易说。
阿比盖尔看着他的脸。
说实话她还真的不是自己想来问路易这个问题的。
莱纳斯说,她应该问问路易是怎么想的。
“如果是你的话,他肯定愿意回答的。”莱纳斯说道,他将稿纸夹在了一起,放在了一边。
“还有这回事呢。”阿比盖尔说道,看着手中的那份地图,仔细地研究着自己还有什么没有探索到的地方。
“路易·斯特拉斯诚然是个不择手段的厉害官僚,”莱纳斯转过了头,说道,“但是我想,他的确有他不顾一切也想做到的事情。”
“一个人是很复杂的,阿比盖尔,”莱纳斯抬起了一根手指,“也许这个月是天使,下个月就是魔鬼了,反之亦然。”
“你不记他的仇了么?”阿比盖尔问道。
“我和他有什么仇。”莱纳斯失笑了一声,“如果你想听取我的什么建议的话,我现在的建议就是,如果路易正在审理龙骑士团的话,你应该到他那里去看看。”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
“试着去理解路易吧。”莱纳斯说道,他看向了窗外,“也许他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他也是一种人。”
而且是为数不少的那一种人。
“而且他比你年长,身居高位。”莱纳斯耐心地说。
“我知道了。”阿比盖尔说,她看了看地图,如果说整个世界战前准备的风暴中心,那可能真的是路易·斯特拉斯的办公室了。
芙罗兰和雪国结盟,虽然神域没有太过担心的理由,但是如果说毫无动静,那也是不现实的。
而如今他们的确,一片死寂。
“怎么变好不是我应该想的事情。”路易平淡地说,他收敛起了无时不刻不挂在脸上的笑容,“我这个人天性恶劣,只想送恶人去死。”
“对其他人怎么活,这不是我所关心的议题。”路易说,他冰蓝色的眼睛看着阿比盖尔的脸,“这个回答让您是不是觉得我非您的选民呢?”
“我没有什么选民或者弃民。”阿比盖尔说,继续喝了一口红茶,“如果可以的话,能在您这里打扰一阵子么?”
“监督我么?”路易问道。
“不,只是讨教吧。”阿比盖尔说道,“难道您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么?”
路易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我一生所做的事情,都见不得人。”
“也就是说,都无所谓了。”他摊开了双手,“只是救世主小姐,不要因为我一个人对这个世界失望就好了。”
“我不过是这个世界千年以来积淀下的残渣里饲养出来的魔鬼罢了。”路易抬起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他站了起来,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救世主小姐,您接受一个说法么?”
“那就是恶贯满盈之徒,也会被冤枉么?”
阿比盖尔垂下了眼睛,看着红茶的水面上映出的自己的倒影,然后她回答道,“会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所犯的罪行而被诛杀的话,也算是冤枉的。”
“那么如果没有别的办法杀死他们了的话,你接受这种冤案吗?”路易问道,走到了窗前,接收了一封信。
“这也是犯罪。”阿比盖尔规规矩矩地回答道。
所以这个世界,也是需要路易·斯特拉斯这样的罪人么,阿比盖尔想。
路易放飞了圣鸦,然后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金发少女。
“好了,吃过早饭了么,冯·霍恩海姆小姐?”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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