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都是能熬夜的主儿,玩不尽兴不走,霍景司和他们打了招呼,便揽着舒蕴往外走。
一溜烟儿的“三哥三嫂慢走”“三哥三嫂有个愉快的夜晚”。
好不热闹,听在耳里,又凭白让人心生燥意。
舒蕴的脸颊红红,出了门,在走廊洒下来的灯光里格外明显。
两人并肩往电梯方向走,舒蕴慌忙拿手冰了冰,幸好他看不见。
进了电梯,一个不妨,舒蕴透过梯厢里那面镜子和霍景司对视上,而后像是看见了她微红的颊,男人轻挑眼尾,唇边扬起道磨人的坏笑。
“阿蕴脸皮怎么就这么薄?”
顿了片刻,他拿起她的手,轻道,“他们叫的很对。”
舒蕴的手被他攥在手里,她用指甲挠了挠他的手心,“今天要不是我在这儿,霍总是不是也要和他们一起玩?”
霍景司知道她什么意思,反客为主将她的手扣在掌心,男人狭长的眸微眯,“怎么就这么看我呢?嗯?”
“哼。”舒蕴扭头,不想搭理他。
末了又强调一遍,“反正被我猜对了。”
霍景司掌着舒蕴的腰,护着她出了电梯。
迎着沿会所敞开的门灌进来的凉风,他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舒蕴肩上,垂眸看着她的眼,方才道,“我和他们不熟。”
“...”
舒蕴无语片刻,抬眼瞪他,“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霍景司捏捏她的脸,唇角微挑,“看来还真的不好骗呢阿蕴。”
谁都有个年轻不知狂的时候,这几个月忙着公司的事儿,也着实没空和楼上那群好友凑这些场子。
男人笑得漫不经心,眉梢眼角好似真的流露出来几分那七年里她从未见过的肆意轻狂。
通体漆黑的迈巴赫恰合时宜地停在他们跟前,望着撑开的车门,舒蕴神思一晃。
她身上披着他的外套,沉重感搭在肩上,晚风送来那独特的雪松龙涎夹杂淡淡的烟草香,这样的场景简直太过熟悉,记忆一下子拉回过去,恍然间好像真的回到了在南城和他再遇的那天傍晚。
就仿佛此刻,他们重新遇见,然后重新开始。
好若那些勾人的旖旎,未尽的缱绻,大梦初醒的苦涩,一切都还未发生。
...
坐进车里,舒蕴从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
下午八点三十五。
这人,明明才八点半,距离十一点还有好久。
净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舒蕴嗔了他一眼,“还有要快三个小时才到十一点,霍总送我回学校吧。”
霍景司抬眼望她,“真的回去?”
舒蕴点头。
“你的睡衣还在我那儿,不要去拿?”
男人好整以暇的,还是那副熟悉的磨人样儿。
舒蕴静默几秒,转了脸,面对车窗外匆匆往后闪去的景,“霍总就不能换个借口吗?”
霍景司轻笑,浑不在意的口吻,“好用就行。”
“还真不好用呢,我明天有早课。”
“可陪不了霍总。”舒蕴撩了撩有些挡住脸颊的头发,“你不如另觅佳人。”
“这可误会我了啊宝贝儿。”
北城的三月天还冒着寒气,车里开了暖气,霍景司随意地扯开领带,黑色衬衫领口往下滑落,露出里面几寸冷白的锁骨。
他掌过她的后颈,看进她的眼眸,低沉的声仿佛擦过她耳畔,“就不能陪陪我?”
“霍总难道还缺人陪?”
克制着胸腔跃动不已的心跳,舒蕴拍开男人的手,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几个月前手机屏幕对面美国的深夜,斜眼睨他,“在美国的时候敲你门的人不是挺多的?”
这话里的酸意满得快要溢出来。
霍景司眉骨微动片刻,终是笑了出来,好不愉悦,“原来阿蕴也是知道吃醋的。”
“谁吃醋了。”
舒蕴扁扁嘴,怎么可能承认。
“今天日子可是特殊得很,阿蕴不需要人陪,”
霍景司不疾不徐地道,“我倒是需要。”
他轻易便勾过她的腰,舒蕴没防着,往男人的方向踉跄了下,他像是故意的,又轻松便稳住她的身子,就着头顶倾泻下来的光。
霍景司栖身在暖黄的灯光下,光晕融进他的眼眸,舒蕴能看进他的眼底,听见他用着那种缓慢的低磁的音调道,“你说该怎么办?嗯?阿蕴。”
“什么特殊日子?”
舒蕴扶着前排座椅,秀气的眉微蹙,脑中却在想,还有几天就是她的生日,尽管知道他说的应该不是这个,心里竟然冒出点儿隐秘的欢喜。
“情人节。”
“嗯?”三月份,是什么情人节。
舒蕴一时没想到。
“白色情人节,”
霍景司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捧花,朝她的方向一递,眼角流淌几分肆意,“送给阿蕴的。”
三月十四日。
西方每月一次都会有的情人节。
舒蕴低眸看去,在漆黑晚色与明黄车灯交织的车厢里,碎冰蓝和前两次似乎不太一样。
白蓝相间的花瓣托在她轻盈白皙的掌中,好似被夜色染上几分旖旎绮丽。
“谢谢霍总了。”
“本来想换个样式,可惜看来看去,”
霍景司往后一靠,看她,玩世不恭的眉眼里好似夹杂几分情意,“总觉得还是蓝白色最适合阿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