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道:“太子妃何必挂在心上,玩物终归就是玩物, 下贱痞子也终究是下贱痞子...待她有孕, 为太子妃生下个小郡王, 她的命也就到头了...”
许久,王媛兮的眼眸中方才有了温色,恢复了常态,继而微微笑笑,语声温柔。
“告诉那边,盯得紧些,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来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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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嬷嬷前脚刚走,芝芝便变了眼神。
这东宫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晚上被那老男人欺负,白天被那老男人的女人欺负。
她立马叫来了锦儿,为她端水,梳妆,穿衣,待一切结了,简单吃了点早膳便出了去,确切的说,是拉着锦儿出了去。
如若说她的玉鸾斋中现在有太子妃安插的人,那除了锦儿之外,人人都有可能。
锦儿随她下了扬州,即便那些事她做的再干净利落,但要是真有人,有目的,时时刻刻地盯着她,也很难不发现她的异常。
认识了四个月下来,这宫女性子憨厚,她还是颇为信任的。
俩人出了玉鸾斋,朝着其后的梅园走去。
锦儿有些茫然,“昭训,怎地不让小玉她们跟着,前日刚下了雪,路滑的很...”
芝芝摇头,“无碍....”
说完就拉着她,以散步为由,越走越远。
待到离着玉鸾斋有着一段距离,瞧着四下没人,她开门见山,与其停下,拉着她的手,问道:“今晨,郑嬷嬷来之前,都谁出了玉鸾斋?说给我听听.....”
锦儿很是无措,但自是听话,仔细忆着,然后开了口。
“除了芳儿和妙儿,小玉,小兰,与小月好像都曾出去。”
她宫中一共就六个宫女伺候,其中芳儿与妙儿还是晋位后新安置来的。
平日里,她最贴身的事是锦儿和小月伺候,小玉与小兰也能进她卧房。
至于芳儿和妙儿是后安置进来的了,大部分时候皆进不得她的卧房。
芝芝感觉昨天是裴承礼沐浴回来之后,她的那两句话惹的王媛兮不悦,因此被出言警告。
一句是“他们的孩子叫什么”。
一句是“孩子的卧房如何布置”。
芝芝是故意的,想探探那老男人的心思。
他真的也想要借她之腹生子,给别人么?
就算是女儿也不给她留?
即便芝芝也没打算真跟他生孩子,但他到底怎么想,于她而言还是极其重要的。
芝芝问道:“那小玉,小兰与小月都去干什么了?”
锦儿回道:“小玉去尚衣局送衣物;小月去了膳房;小兰是去倒东西...”
芝芝接着,“都是多久归回的?”
锦儿摇头,“这个奴婢记得便不甚清了,好似都没多久似的。”
芝芝略一思索,眼睛缓缓地转转。
这三个人都是玉鸾斋的旧人,极有可能,自打她入东宫,这双眼睛就盯上了她。
往昔她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为今也不大记得了。
以前不知道也便罢了,如今知道了,她如何能舒服。
她和裴承礼说什么,耍什么心思都给人监视在眼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的小金库和银子......
它日如若真有机会运东西,真有机会逃跑,有着一双监视着她的眼睛岂非节外生枝?她岂非要栽大跟头。
思及此,她又恍惚想起昨日裴承礼的话。
那男人说,让她给他生个孩子,男女皆可,真生了,赏金万两!
芝芝微微蹙眉,美目转来转去,细想想这话倒不像要要她命的意思。
又思忖片刻,芝芝有些有了主意,确切的说是做了决定。
正这时,锦儿拉了拉她的衣袖。
“昭训可是怀疑太子妃......?”
事已至此,芝芝觉得也是瞒不住锦儿了。
宫女道:“奴婢也正觉得早上郑嬷嬷颇奇怪...说的话像是在警告昭训一般,昭训是觉得太子妃...”
她没敢直说出来,芝芝也没承认。
她向来不信任何人,有些话谁也没可能从她嘴中套出来。
她不会说,不会留下把柄。
然锦儿跟她似乎倒是没什么心眼,紧接着便颇为紧张地抓住了她的手。
“昭训,若是真如此...奴婢想起一件事...”
芝芝依然满心防备,“什么事?”
锦儿道:“昭训可还记得碧心?”
芝芝记得,是最开始和她同住一个院落的那吴奉仪的贴身宫女。
“怎么?”
锦儿紧张道:“昭训,三个月前,咱们同殿下一起下扬州的前一夜,奴婢见过碧心一次,碧心与奴婢哭她家小主子死的好冤。”
冤自然是冤,芝芝知道。
见锦儿话中有话,芝芝问了下去,“什么意思?”
锦儿声音有些发颤,继续道:“她说,她说她家小主子吃那块有毒的桂花糕不是偶然....”
芝芝心微微一沉。
“啊?”
锦儿压低声音道:“她说,那日上午有人找过她家小主子,当时关起门来,屋中只有那人和她家小主子两人,但她端茶回来,听到了只言片语,那找她家小主子之人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家小主子,‘要吃第二层,中间的那块糕点’...”
芝芝脑中“轰”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