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兴德立马道:“来人,唤那奴市的商贩认人。”
士兵立刻前去,没一会儿,奴市商贩便被找了回来,瞧过那昏迷的丫头,眼睛睁圆,马上回禀:“是,殿下,是莲儿,是那少年买走的丫头!”
事情到此已经很是显然,他三人就在这商州,眼下乃是闻风逃跑。
这时,又一名护卫来报。
来人是个渔夫,四十多岁,进来之后拜见太子,急切开口。
“启禀殿下,草民昨日下午见到过这位画中少年,他从草民这买走了一只小舟......”
男人背脊骤然离了椅背,凛冽的眸子直直地盯向了那渔夫,冷声:
“确定是他?”
“是,草民确定。”
“你在何处,卖了他船只?”
“在...在月河南岸...”
裴承礼当即抬了手,让人把那渔夫带之下去,而后唤了人来,冷声下令,就两个字。
“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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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月河
卢池沿途与芝芝三人共换了三辆马车。
逢得有官兵之地,往往便会弃车,三人分行。
如此蒙混过两次,未给人认得出来。
眼下三人同乘一骑,芝芝在前,卢池在中,童文在后。
风甚大,小姑娘披着披风,戴着衣帽,小脸遮了又遮,胡子护了又护,最后还是刮飞了,马也跑死了。
所幸岐山已到,月河在即,三五里路而已。
“妩儿,坚持一下,就到了,来,我背你。”
少年说着已经弯下了腰身。
芝芝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能走动....走不动的时候,再背不迟。”
卢池应了声。
三人朝着月河方向而去。
芝芝心肝乱颤,沿途一路魂都要飞了,此时,小眼神四处瞄着,巡视周围,周围山丘极多,眼睛瞧着月河就在不远之处,恨不得能飞过去,这时听得卢池开口。
“运气好的话,应该会有两名帮手,一会儿,你和童文便跟着她二人上船,她二人会送你到达安全之地。”
芝芝正一面疾步迈着小腿,一面想着自己之事,骤地听得卢池这话,当然不甚明白,与童文几近一起扬起了小脸。
“池哥哥怎么又说这样的话?已经到了这了,我三人当然是一起跑!”
卢池道:“妩儿,现在整个商州乃至前方的邓州都已被裴承礼的人包围,我不拖住他,做出你还在商州的假象,他很快就会发现你走了水路,你根本逃之不掉,一切由我来安排,你听话。”
“不行!”
芝芝微蹙着小眉头,斩钉截铁。
然刚要再说什么,两道黑影突然腾空而降。
“卢池!”
来人是两名女子,芝芝美目睁圆,甚是意外,不用卢池介绍她也认得出。
其二人乃天阁中人,且她见过。
就是她从佛寺出逃那天,跟在他们后方的八人中的两人。
卢池也显然很是意外。
“竟是你二人?!”
他在入商州后便在不止一颗树上发现了阁中暗号,知道此处有天阁中人。
是以适才从客栈出来后,曾暗放信号,寻得帮手,庇护芝芝,但没想到人竟是长安的人。
其中一个答道:“我二人奉阁主之命,特意来寻你。卢池,虎符为假,请军之人已经被俘。”
芝芝听得这言,脑中“轰”地一声,不待卢池说话,她先惊唤出来。
“什么?!”
继而使劲摇头,不住解释:“我我我,我换了,我我我,我确定我换了,怎么可能.....”
她话未说完,被另一女子打断:“钟姑娘,阁主相信你换了,你给阁主的那块也确实不是阁主给你的那块,但,怕是你看到的,裴承礼手中的那个,本身就是假的。”
芝芝顿时寒毛竖起,背脊寒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眼睛睁圆,半晌,唇瓣还在颤抖,当真是万万没想到。
裴承礼,他好深的城府。
他竟然在他的书房之中,特意、放置了两块假虎符!
这般仿佛是刚刚想完,突而起了一阵风,卷起地上的树叶与花瓣,寒意来袭。与此同时,五人几近是一齐听到了整齐而匆匆的脚步之声,夹杂着铠甲与刀剑的碰撞之声。
芝芝小脸顷刻惨白了去,心口狂跳。
正当这时,她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只见:一支羽箭倏然飞来,直奔黑衣女子中的一个而去,“噗”地一声,正中其心口。
人当场殒命。
“啊!”
小姑娘浑身战栗,和童文紧紧挤在一起,胆都要吓破了,但下一瞬,娇柔的小身子便一下子挡在了卢池的身前,拉了那少年到了她的身后,也是这时慌乱的思绪方才恢复几分,下意识抬眼遥望,顺着适才羽箭飞出的方向寻之而去。
心口“砰”地一下,芝芝瞳孔猛然放大。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高丘之上,立着一个持弓男人与一众弓-弩-手。
男人身姿颀长,玄色披风,金冠束发,此时面色肃然冷沉,正是裴承礼!
且那适才之箭亦正是他所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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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丘之上
裴承礼单足踏上一块岩石,手持弓箭,已候多时,待五人遥遥而来,越过山丘,呈现,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