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又恢复了冷沉。
深夜,俩人一上一下,彼此之间一句话没有,也便就这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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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雨过天晴。
屋中气氛同前夜一样。
冷的能结冰一般。
洗漱过后,芝芝转眸偷瞄,不经意间看到裴承礼,眼睛突然一亮。
只见:那男人坐在桌前扶着额头,微微蹙眉,竟是好似哪里不舒服?!
芝芝瞄了他好几眼,见他没一会儿又恢复了常态,赶紧移开视线,也没敢多问。
晚会膳后,男人开了口:“去借镰刀。”
“啊是。”
芝芝依言,人说什么,她听什么,赶紧麻利地去了。
去过不久后回来,将借来之物递给裴承礼。
裴承礼接过,带着她,出了农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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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风和日丽,偶尔清风,云开远戍,垂柳点点栖鸦,村民扛锄戴帽,来来往往。
所行途中,抬眼望去,大片田地。
芝芝与那男人一前一后,亦如出林之时,她走在前边,裴承礼在后冷声指路。
行了不到半个时辰,芝芝抬眼,见裴承礼竟是带着她又回了之前的那片山林。
到后,入林不深,前行不远,裴承礼选中了树木,冷声朝她。
“过去。”
“啊?”
芝芝起先不甚懂,待得人不紧不慢地将她推靠到树旁,拿出绳子,她想不懂也难了。
“啊,别别别,用不着。”
“闭嘴。”
裴承礼接着便一言不发,把她绑在了树上。
芝芝甚惊,颤着小嗓子,带着几分乞求一般,可怜巴巴:“都,都说不跑了,别绑了....”
“我让你闭嘴。”
小姑娘无奈,心里头暗骂了一句,也便只能认了。
接着,她亲眼瞧着,那男人寻了颗树,砍了起来。
芝芝皱着眉头,“哎呀,哎呀”地不停叫苦,更是吭吭哧哧,要哭了一般。
虽然绳子系的很松,但她那小力气,自是也不可能挣脱。
裴承礼一理未理,砍树锯开,长身倚坐在树荫之下,用匕首刻着什么,一个多时辰后,一只巴掌大的小船浑然天成。
芝芝瞄着他,见得之后,大概也晓得了他意欲何为。
大抵是要用此召集部下吧。
倒是个聪明的法子。
毕竟他是被水冲走的,曹兴德与七卫必然会在那条河的流经之地大面布人寻人,只消有一搜小舟给人发现,消息也便传出了。
小姑娘心里边叫了娘,她当然不愿。
如若只他二人,她还有机会跑,一旦那男人的大军至,她还往哪跑,巴不得给他拖拖后退,是以一会儿喊渴,一会儿喊饿,一会儿喊着要方便。
然那老男人往往就五个字。
“你给我闭嘴!”
如此一过便是七日。
芝芝眼睁睁地看着他刻了三十多个小舟,且是一日一放。
如若运气好,或是已经被发现了。
芝芝当真是越想越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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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第八夜晚上。
俩人用过膳后,芝芝收了碗筷,正准备拿走之际,突见那男人站起来,身子竟是又晃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扶住了额头,剑眉蹙起,再度瞧着不甚舒服。
芝芝眼睛又是一亮,紧紧地盯着,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时,见他亦如上次,拿下了手来,站直了身子,状似又没事了。
芝芝立马收回了视线,小眼神飘忽,东瞧瞧,西望望,怕极了给人发现她心之所盼。
这般转来转去,余光瞄见人,果见他正在用他那沉沉的目光眯着她。
芝芝口中轻轻哼起小曲儿,状似无辜,端起碗筷,出了门去。
当夜,她躺在小床上翻来覆去地琢磨:到底怎么能提前拿到“月令”,亦或是怎么能独自私吞了那“月令”,让这个老男人拿不到呢?!
只要她先跑了,他还没有“月令”,出之不去,且不知要几天后才能追来,她可不就把他给甩了!
能否再度逃脱,只在这一个时机,一旦那男人的部下到了,她也便大势去了。
这般寻思着寻思着,小姑娘渐渐地生出了个主意,决定先找福儿问问。
是以,第九日晚上回来,还未用膳,她便佯做肚子痛,一会儿跑一趟茅房,小眼神灵灵动动,口中不住叫苦,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那男人一言没发。
待到夜幕落下,男人欲要沐浴之时,芝芝求道:“啊,今日情况特殊,便...便别绑我了成不成?拜托...求求了,我,我肯定不跑!我现在这个模样也跑不了是不是...”
她说着小手举过头顶,又是一副要发誓的样子。
裴承礼冷眼看她许久,最后没说话,但也没绑人,脱了外衣,去了帘后。
芝芝大喜,竖着耳朵听动静。
直到听到水声,她方才放了心,约摸着差不多时候,眼睛一转,捂着小腹,立马又装了起来,口中娇娇滴滴的连连叫着:
“啊啊啊,肚子痛!肚子痛,好痛好痛!!”
说罢,人急匆匆地溜了出去。
出去,她便钻到了那小童与妇人的房中,寻那孩童福儿。
然巧之不巧,人竟是不在家!
返回耳房,她心口咚咚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