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举起手指,“短则三五日,长则六七日。”
芝芝暗暗算着日子:三五日......
她倒是盼极了他多病几日。
送走郎中后,芝芝立刻锁了门,回了床边便着急忙慌地给那男人的右手绑了上。
这时,听裴承礼说了话。
“你有什么打算?”
芝芝毫没客气,“有什么打算,怎会和你说?!”
裴承礼缓缓一笑。
“那,你要绑我到何时?”
芝芝道:“绑到何时?当然是绑到...”
她顿了顿,改了话,“...当然是绑到小姑奶奶不想绑了!”
裴承礼依然如故,轻动唇角。
芝芝一激动,适才只差一点没把计划说了出来。
但转念,说了倒也无妨,这老男人现在病恹恹的,还能起来抓她不成!
但她胆子小,自还是没说。
然,却听那男人点破了她的心思。
“你是想将我绑到十九,待这户人家取回‘月令’,独吞,拿着它自己走?”
芝芝被人识破心机,心口一蹦,当即便有些怂,看着那男人,对上了他幽深的眼睛,唇瓣抖了那么几抖,第一反应是要狡辩。
然第二反应.....
她绑了他便已摊牌,他现在又反抗不了,还怕他知道么?
是以,大方承认。
“对!我倒时候把你的嘴堵上,撒谎骗那妇人和孩童几日。你什么时候能得救,取决于她们什么时候能识破我撒的慌!否则,你你你,你就饿着吧!”
芝芝说完这句,怂的朝后退了两步,怕极了他突然暴怒,老虎发威。
岂料,再度出乎意料,那老男人平平静静。
“好得很。”
芝芝回口:“当然!”继而接着:“前几日,你不也绑了我,这是报应!”
裴承礼一言没发。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却是那妇人烧好了汤药。
芝芝应声过去,开门接过,端着药碗过来,用勺子一点点将药凉凉,接着放下,瞅瞅那男人,过去将枕头竖立,扶他坐起。
她在他领口处塞了帕子,一面轻吹,一面小手凑过,喂他喝药。
裴承礼一口一口地喝着,那双深沉的眸子没离开过她的脸。
芝芝喂药认真,起先也没注意他的眼睛,突然某一下,一眼看到,小脸上的表情马上变了。
变做了一副和人对峙,打仗的架势。
裴承礼缓缓转眸,而后沉声张口:
“你和小童说了什么?”
芝芝和盘托出:“让他帮我询问旁的人家,谁家近来还有月令,本想在十九之前,先得到月令,先跑了!但现在不用了,你这个老...”
她说到此,顿了一下,咽了回去,换了旁的。
“你被我绑了!”
男人轻描淡写,注意力不在后边,而是前边。
“我这个、老什么...”
芝芝眼睛转了转,没言,将最后一口药喂到了他的嘴中。
裴承礼继续,不疾不徐,“老什么?”
芝芝还是没说,将药碗放去了桌面。
但听裴承礼问起了别的。
“说说你和卢池....”
芝芝眼睛转了转,也什么都没说。
裴承礼便换了人,“那就说说你和赵尚福。”
赵尚福这个名字芝芝不熟,但人是谁,她当然知道。
可不就是那个肥头大耳的赵伯爷!
芝芝道:“那个好色的老男人,在我还没及笄的时候就想让我伺候他,我看到他就恶心,当然想跑了!”
裴承礼慢悠悠地接口:“然后,你就选中了卢池?”
芝芝没点头,但也没否认,亦没看裴承礼,眼睛不知瞧到了哪。
过了一会儿开口。
“他看起来很好,很憨厚。”
裴承礼继续:“你就让他杀了赵尚福?”
芝芝立马否认:“我没让他杀人,是那个老男人太恶心了,我就让卢池给他一刀,我,我随便说说。结果,卢池真的给了他一刀,我们就被通缉了。”
裴承礼停顿半晌。
“我,是第几个老男人?”
芝芝微微歪头,算了算。
“第...八九个吧,我记不清了,遇上的老男人太多了!”
她这话刚说完,心口突然又是一蹦,反应了过来,小手差点去捂嘴,但自然知道,已经说出来了,收不回去了,小眼神儿战战兢兢,慢慢抬眼,去瞄那男人的脸色。
瞧着人如故,目光冷沉,表情凉薄,虽然冷,但好在不疯,芝芝松了口气。
她好像习惯了他的冷,想着人只要不发疯,怎么都行。
这时,听裴承礼问道:“我、也很恶心?”
芝芝唇瓣颤了两颤,目光有些失神,没答出来。
这时,屋外响起了声音。
“姐!姐!”
“福儿,福儿!”
却是个男子的声音。
小姑娘好信儿,当即便起了身来,朝窗口跑去,顺着窗牖缝隙,单眼朝外偷瞄,隐约正好可见大门。
只见外边半人高的木门后正立两个男子。
其中一个在晃着锁了的门,另一个在他之后,有些不耐烦。
“迈过去不就得了!”
先前那位连连,“别别,大晚上的,吓到我姐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