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此番来了荆州已有十日,一切可还习惯?”
“若有什么外甥能办之事,舅舅尽管吩咐便是。”
李贡笑脸相迎,一连几句。
郭操平平淡淡地“嗯”了一声。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官话夹杂着认亲攀亲,来回热络。
自然,皆为李贡单方面的热。
反之卫国公,十句有八句皆是简单“嗯啊”应声,非但是瞧不出热,还颇冷淡,听与未听都是未知。
再不道主题,李贡自然是看得出,卫国公怕是就要没了耐心。
瞧着时候也差之不多,李贡也便转了话题,引到了那重要之事上,堆笑着慢慢张口。
“舅舅觉得,这荆州司马一位...”
他话音尚未落下,客堂的屋门被人轻轻叩响,转而小厮便为外头之人开了房门。
屋外走进一美妇。
她一身淡雅襦裙,雪色与蔚色为主,身段窈窕,纤腰高束,莹白犹雪山横卧,锁骨分明,肤如凝脂,白的清透,瞧上去二十三四岁的模样,生的清水芙蓉,冰肌玉骨,恍惚一眼让人突然失神,纯净的如千山雪莲,仙女下凡一般。
郭操本正颇慵懒地倚靠在座位之上,听得动静只下意识随意扫了一眼。
不想这一眼之后,人冷沉着脸面,眼睛便就定在了那少妇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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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婉若沿途一路皆心慌的很。
惊雷时而打在耳旁,雨就要落下。
半晌后,她强压下悸动,也再度安抚了自己。
别院不大,转眼她已到了会客堂。
小厮推门让她进入,门开的瞬间,她便看到了里边之人。
其一一身官服,三十出头,温文尔雅,正是李贡;另一个极为陌生,如丫鬟表述,人魁梧高大,面色肃然,瞧起来十分难近怕人,且虽不认得,也瞧得出必是一位高官。
而此时,那男人慵懒地坐在那,冷沉的眸子直直地落到她身上,半晌一动未动。
张婉若心口顿时便狂跳起来,立马低下了头,别开视线,那股子不好的感觉再度油然而起。
人慌张,瞬时脑子有些空白,手足无措。
直到她听到了李贡的一声笑。
“婉若,来,这位是舅舅,卫国公大人,快快见过国公大人。”
张婉若心颤着,一双柔荑亦是如此,依然没有抬头,但转过了身去,朝向了那陌生的男人,缓缓福身。
“见过,国公大人......”
因为惧怕,声音有些许的小,接着她亦没听得那男人的回语,依然是李贡的笑声及着吩咐。
“诶?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国公大人倒茶。”
“是。”
张婉若脑中早已一片混乱,“轰隆,轰隆”地响个不停。
她颤颤地过了去,到了那男人的身边,拿着手中的茶壶,慢慢地,一点点地为他倒了茶。
这期间,她依旧始终未曾抬头,那一双手,也始终未曾停止颤抖。
一杯之后,她慢慢地过去,又为李贡倒了一杯,而后便听得李贡让她下去了。
张婉若眼中早已含了泪一般,湿漉漉的,闻言福身,放下茶壶,接着赶紧退了出去。
出了那屋子后,她脸色更加苍白,快步,几近是跑了起来,直奔卧房而去......
待得到了,进屋立马插了门,背身倚靠到门上,喘息不已,良久良久,无法平静。
终不知过了多久,心中安慰自己
不,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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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堂
屋中的气氛仿若是直到张婉若出去,方才恢复到她进来之前。
只是,不同于她来之前。
这次先说话的是郭操。
男人很平淡地转回了视线,微微挑起眉头。
“你刚才说什么?”
李贡堆笑如故,顷刻之间,显然比之适才还要殷勤不知多少。
“舅舅,外甥所言,这荆州司马一位......”
郭操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地拨了拨,没回他的话,却是问了旁的。
“你夫人?”
李贡笑着立马否认。
“不是,是外甥的一房外室。”
“小妾啊?”
郭操很是无所谓地重复,抬手慢慢地饮了茶。
李贡连连道:“对,一房外室小妾而已。”
他心潮澎湃,极喜。
自然知道,以卫国公的老辣当然早就知道那是一房妾而已,也自那美人一进来,他就明白了他之意思。
求人办事,自然要拿出诚意,只攀亲当然不行。
然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女人自是也从来不缺。
但这种人间极品,自又另当别论。
李贡瞧着事已至此,也就开了门,见了山,压低声音,讨好道:
“实不相瞒,外甥带舅舅来此,就是想给舅舅瞧瞧外甥这位小妾,但又不知舅舅能否喜欢,如若舅舅觉得尚可,外甥今晚就把人送到舅舅下榻的府上去,且不知舅舅意下如何?”
郭操没答,放下茶杯,徐徐地起了身。
李贡亦然,立马到了郭操身前,弯身为他抚平衣裳。
郭操平平淡淡地只一句话。
“司马一位,要半年后方可。”
言罢,抬步出了门去。
李贡于人身后,赶紧跟之上去,赔笑相送,不忘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