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外头声音大了起来,转而郭操便入了内。
男人敞着衣衫,冷着脸面,过来之后,最先用手指探向了她的鼻息,继而摸了脉搏,也摸了她的身上。
呼吸尚在,脉搏亦在,身子也有温度。
他细看了她的脖颈,原本白嫩的脖子有着一道明显的红色勒痕。
“多久发现的?”
床边丫鬟颤声答道:“没,没多久,奴婢听到了踢凳子声,娘子把奴婢等人都退了出去,奴婢就觉得不甚对劲,就,就留了个心眼,没真回去睡觉,奴婢听到了凳子声就过来叩了门,发现了门栓被插了后立刻唤了人来。娘子被救下来时还是有知觉的。”
郭操听罢,抿唇舒了口气。
他觉得问题不大。
果不其然,郎中一盏茶后被请了来,瞧了人,与他猜想一致。
“大人,还好发现的及时,还好及时。”
郭操让人给了银子,抬手让他退了。
转眼屋中又恢复安静。
男人负手垂眸立在床边,眯着榻上之人,许久一言没发,最后冷声吩咐了话。
“给爷看住了,再有这种事发生,就都别活!”
“是,是!”
房中照顾张婉若的四个丫鬟听得这言,个个都慌了神,弯身低头,赶紧领命,连连道是。
郭操回眸,又瞧了一眼那榻上的美人,转身回了。
翌日早上,郭操醒来,洗漱用水送至,同时过来的还有贴身小厮。
他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就等着国公爷睡醒。
小厮面露笑意,郭操没等他说话,大概也知是什么事。
“爷,娘子醒了。”
“嗯。”
郭操平平淡淡地应了一声,待得洗漱过后,穿好衣裳,出了门,朝府宅张婉若住处走去。
卧房中安静。
伺候的丫鬟皆小心翼翼。
有的端着粥碗,有的端着水碗。
“娘子,喝些水吧...”
张婉若未答,也没看丫鬟,一直别着头,面朝床榻里侧。
她是醒了,且一清二楚地记得昨日的种种,此时眸子失神,目光有些微呆。
死都这么难,是她没想到的。
这时,卧房之外传来脚步声,张婉若一下子闭了眼睛。
因为她知道来人是谁。
“爷...”
几名丫鬟的参拜声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来人确是郭操。
男人进来目光便落到了床榻上,确切的说是榻上侧卧朝里的那一小只。
他缓缓抬步,居高临下地抬了手。
屋中的丫鬟都退了。
张婉若背身闭眼,也大概知道身后的情况。
她一动未动,没回身,也不会回身,忍着,眼中也流出了泪来,唇瓣轻颤,咬上了唇。
郭操笑了一声,这时很是无所谓地开了口。
“闺房之乐而已,也至于要死要活?”
他说那只是闺房之乐。
张婉若不觉得他只是在和她行闺房之乐。
尤其是听得这四个字,她无形之中便一下子又烧烫了身子,红了脸,即便声音软糯,又明显带着哽咽,也不难听出甚是决绝。
“出去。”
郭操从未被女人撵过,若是放到六日前,他怕是也不会忍着她,惯着她,此时竟是心中没了感觉,甚至她此言此态度,对他来说好似意料之中,毫不意外。
“别说,爷喜欢你的个性,爷就喜欢敢反抗爷的女人。爷听着,身子都酥了。”
他语声之中有笑意,轻描淡写,有调戏,有轻薄。
张婉若想把耳朵堵上,更想他赶紧滚。
他分明是在气她。
她不想看见他。
“出去!”
美人再度放声,嗓中明显更加哽咽。
她生气,也焦躁,但又十分无助,耳边听着他脚步渐近,也感到了他坐到了床榻之上,大手朝她伸来。
张婉若纤弱,没什么力气,抬了手阻他,甚至打了他,挣扎几分,可挣无可挣,很轻巧地就被他转过了身子,双腕受缚,皆被他攥住,更加挣无可挣。
“你,走开...”
“你,再也别想我伺候你...”
“我,活都不想活了,我会怕你么?”
郭操勾唇轻笑。
“爷不让你死,你死得了么?”
张婉若哭道:“那你看好了,你看我死不死得了,我,我就是死也不会再伺候你!”
郭操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心中虽觉得有趣儿,但当然,他当然不是真想逼她去死,她实在美丽,他也舍不得她就这么死了。
及此,念她身子骨未恢复,也没想再发酵此事,加重此事,让她哭哭啼啼。终归不过是闺房那点事,他逗逗她而已,怎知她脸皮这么薄?
如此,郭操也便松了手,站起了身,冷声道:“行了,你想怎样?”
张婉若死死地盯着他,眼尾泛红,眼泪疙瘩又落了下来。
她想说她想他滚,但抽抽噎噎地终倒是没说出口,忆起三日前,房中丫鬟所言,他长安家中无夫人,原配夫人已故七年,七年来他并未续弦,妾也没有,家中只有几个通房丫鬟时而伺候。
张婉若觉得他就是不喜她,特意辱她。她的日子已无盼头,命运悲惨已成定局,原本因舍不得女儿,心中还有牵挂,一直苟活着,总想着有朝一日还能再见。但现在想想,她一个外室,就算有那么一天,见到了女儿,甚至能把女儿接到身边,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