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这些庶民就不会放弃。
“你再看看,荆州庶民们又是什么样子呢?”魏琳叹了口气。
虽然她自觉自己做得不够好,但荆州庶民们因为有她的安排,起码能吃上饱饭,疫病也没有大范围的传播开来。
荆州庶民们整理完田地后,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军士们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不再开口向她询问,也不再质疑这一次来黔州,究竟是为了什么。
有斥候绕过黔州山头,向魏琳禀报,顾大郎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子时便可上山。”斥候说道。
魏琳点点头,等待着天幕渐黑。
……
即使到了黑夜,黔州山头仍旧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黔州刺史和在座宾客推杯换盏,搂着舞姬的腰肢,忍不住捏了一把。
舞姬娇嗔了一声,又软趴趴地倒在他圆滚滚的肚子上。
黔州刺史大笑起来,和厅中的客人们一起欣赏歌舞。
侍女小心翼翼地上前,为他们添酒,有位宾客眯着眼看了她一眼,黔州刺史给身边仆潼一个眼神,那位侍女就被带了下去。
她战战兢兢地跟着刺史府的随从,很明白自己接下来会遭受什么。
侍女是黔州人,在山脚长大,刺史府上下经常会多出些莫名其妙的女尸,黔州刺史为了补充人,经常安排随从去山脚“闲逛”。
她便是刺史府的随从在山脚“闲逛”得来的。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了,只不过她熬了过来,没有让自己成为突然被丢弃在山脚的女尸。
侍女在刺史府待了一年多,见过不少人,有的女娘刚一入府,受不了这种羞辱便羞愤自尽,有的女娘虽然想活下去,但却被折磨致死。
侍女被带到房间中,顺从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等待着今晚的客人到来。
她虽佩服那些自尽的女娘,但她自己贪生怕死,即便是舍掉尊严和一身皮肉,也想尽可能的活下来。
侍女趴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却迟迟没等到那位客人。
她忍不住赤脚走到窗边,抬头看着今夜的月亮,夏秋之季,悬挂在天上的圆月泛着柔和的光辉,洒在她的脸上。
侍女正愣神看着月光,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赶紧收回思绪,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门前,打开门后,顺从地跪了下来,连抬头看人都不敢。
站在门外的魏琳看着赤|裸跪下的侍女:“……”我靠!
这对她的眼睛造成了不小的刺激,暗自吐槽刺史府玩得真花。
她往前挪了两步,挡住跪在地上的侍女,转头招呼军士们:“这里没有,去其他地方看看!”
侍女察觉到不对劲,浑身冒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依旧不敢抬头看门外的人到底是谁。
“赶紧把衣服穿上,”魏琳把外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在房间里别出来,等会儿我会让人把你们召集起来。”
侍女只感觉自己的肩上多了一点重量,低着头愣愣看着地面,什么话也不敢说。
这个声音不是今晚那些客人的,刺史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魏琳让侍女躲在房间里别出来,自己拎着刀到处找人。
顾大郎跑到她身边,说道:“黔州刺史藏起来了。”
“找,”魏琳冷冷看着灯火通明的黔州刺史府,“就算是死了,也要给我从地里刨出来。”
军士们将刺史府围住,诺大的一个刺史府,也不知道黔州刺史会藏在哪儿。
刚刚还载歌载舞的宴会厅中,几个宾客被绑着栓了起来,其余的宾客也四散逃走。
军士们一边抓人,一边还要安抚刺史府中惊慌的侍女。
黔州刺史换了一身仆潼的衣服,躲在后院中瑟瑟发抖,趴在地上屏息静气,看着门缝外的动静。
虽然他极力隐藏着自己,但是还是躲不过军士们地毯式的搜索,有军士打开房门,看见趴在地上的他。
黔州刺史赶紧缩了起来,假装自己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仆潼。
一道阴影落在了他的身上。
魏琳提着刀,将刀架在他的脖颈间,蹲下来和他平视:“胡刺史。”
黔州刺史是巴蜀之地的望族胡家的人,通过举荐被推上了这个刺史的位子,此刻他把脖子缩起来,埋着头道:“你在说什么?刺史不是已经跑了吗?”
魏琳挑了挑眉,她在荆州的时候,就已经向黔州的庶民们打听了胡刺史长什么样子。
“你要装也装得像一点,”魏琳站起来,踹了他一脚,“这一身肥肉,哪个仆潼会吃成你这个样子?”
胡刺史被踹得滚出去半米远,趴在地上,紧张地把不合身的衣服往下拉了拉,但还是掩盖不住他圆润的肚皮。
魏琳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就听见他叫嚣道:“你们这是在干嘛!”
“我是朝廷亲封的四品刺史!你们是什么人!敢带着兵器闯入刺史府?!”
他的虚张声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魏琳垂下眼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胡刺史赶紧翻出自己的官印,举起来大声吼道:“我是胡家长房子孙!你们敢绑架我,就走不出黔州!”
这几下动作让他累得气喘吁吁,魏琳等他说完后,才一步步走向他。
“胡刺史,还没自我介绍吧?我是朝廷派来救灾的宣慰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