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右丞鼓掌的手都抖了抖。
本来以为自己上官和林少傅一同为小魏加冠,已经够惊人了,结果再看看场中的宾客,围在他身边的一个比一个令人震惊。
这一届特科的女状元和几位女娘也都来了,林雁一边拍手,一边疑惑问道:“怎么国子监也来了这么多人?”
姚成宣和符满带着学生们也来到了及冠礼上,姚成宣一边看一边给齐沐写信,嘲讽他没能亲眼见到魏琳加冠。
符满和王二郎也奋笔疾书,在为旬报写报道。
在他们身后,还有鸣沙县的商队,和被魏琳照顾过的长安的农户们,他们进不去门,就在门外为魏琳高声喝彩。
路过的行人看见这番热闹的景象,纷纷凑过来,也想挤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尚书将门外的情况告知了蔡卓,蔡卓又赶紧让人去找金吾卫,让他们来维持秩序,以免发生踩踏事故。
赵务给魏琳取的字是“修玉”。
琳,本身就有美玉的意思,世人取字多取同义或反义,赵务翻阅书卷许久,才为她定下了这个字。
“魏修玉。”尚书右丞向她道贺。
魏琳搓了搓自己的脸:“好不习惯啊……你还是叫我小魏吧。”
尚书右丞大笑起来,几位尚书省的官吏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及冠礼结束,众人围在一起吃了顿饭,又向魏琳送上贺礼,这才四散归家。
房淮也准备溜回家时,被尚书右仆射逮住,右仆射抓着同僚的手不放:“你已经告假许久了!跟我回去!”
“……不!”房淮对回去上班很是抗拒。
我的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尚书右仆射靠近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官吏,悄声道:“吏部马上就要选考了,难道你想给我们尚书省多拉拢些人吗?”
房淮这才反应过来。
特科的进士们通过吏部选试后,就要被分配到各个部门去,而如今朝廷人手紧缺,可以想象这将会演变成怎样的一场抢人大战。
“走!”一旦遇见了正事,房淮又变成了那副可靠的模样,搭着同僚的肩膀回到了尚书省。
因为吏部尚书被罢官,又有荀御史的先例在前,整个吏部上下倒没有人敢针对特科的三位女娘。
而且因为人实在是不够用,不像上一届常科,即使是状元郎也只能当个七品县令,这一届特科的进士,被授予的官职品阶更上一层。
林雁身为新科状元,又是林少傅的曾孙女,甫一通过吏部的选试,就被塞进了刑部。
刑部尚书老泪纵横,我终于有新的人可以用了啊!
王婉的意愿很强烈,魏琳和吏部侍郎打了个招呼,让她继续回鸣沙县,担任新任县令。
“等小郎大了些,也可以来长安看看。”魏琳笑道,“域外的气候,还是不适合养病。”
王婉笑着道谢:“多谢魏左丞。”
三位女娘一同参加这次的特科,天然的有着亲近感,林雁抿唇道:“王娘子记得时常与我写信。”
她待在长安这么些日子,已经和王婉混熟了。
王婉摸了摸她的头:“我会的。”
她又何尝不是将这位年轻的小娘子视为自己的妹妹呢?
魏琳和两人聊了一会儿,又去看桂五娘的情况。
桂五娘的兵法是临时抱佛脚拉上来的,在武举中也并没有取得什么好名次,但由于降分录取,倒是上了榜。
她好巧不巧,正分在了齐大郎的手下,担任队正,倒不用和底层军士们同吃同睡。
桂五娘得知了自己的去向后,很是激动,围着永安坊跑了好几圈。
她的家里人看她比兄长们还有出息,也不再催着她嫁人了,桂五娘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期望,给了魏琳一个熊抱。
“嗷!”魏琳被她挤得差点窒息。
五娘的力气,还是这么大!
她收拾好行囊,就准备前往军中,魏琳见三人尘埃落定,也放下了心。
由于降分录取招收了一大批人,在各部门担任基层官吏,缓解了朝廷上下一直以来的“用工荒”。
房淮不知道又使了什么法子,尚书省进的新人是最多的,让魏琳狠狠地缓了口气。
终于不用加班了!
那些无关紧要的文书都被她丢给了新来的人,又多又杂的事务压得新人们喘不过气,对此,魏左丞没有一丝愧疚。
我刚进尚书省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实习生就多干点事嘛!
她的脸上露出了阴恻恻地微笑。
降分录取的官吏们虽然通过了吏部的选试,但是魏琳又提出,先让他们在各部门干一段时间的活儿,写一写实习报告,通过后才能正式在各部门就职。
这种闻所未闻的实习报告,让新人们苦不堪言。
听说不仅要写实习报告,魏左丞还说什么轮岗,要让他们多在几个岗位上锻炼锻炼才行。
姚成宣得意地看着他们。
他虽然没能进入前三名,但在国子监的时候就卷生卷死,所以名次靠前,是正儿八经的特科进士,不用像底层官吏们一样轮岗。
“但是实习报告还是要写哦。”魏琳提醒他道。
姚成宣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荀御史被流放,离开长安后,御史台人心惶惶,不少人怕被牵连,干脆辞官回家,等风头过了后再出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