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脚腕上的手加大了些力道,厚大的手掌上的刀茧摩得人心间有种异样的感觉,但并不是疼。
姜瑶仔细盯量着眼前人,凝眉补充:“也别太重了,你胸口上的箭伤,还会不会疼啊?”
不说都忘了,他还挂着彩呢。
“不疼了。”
聂让对痛觉的忍耐力本就异于常人,何况梅卫首领的这一箭本就是他故意中的,知晓那个位置能好得最快,最不碍事。
他埋首,本来在继续替她捏脚,可是她却忽的将另一只脚从水里拿出来,噗嗤溅出一圈水花。
“主人?”他连忙去拿架子上的干帕子,要替她擦干净水渍,免得受寒着凉,可是姜瑶却将脚一扭,起身环住了他的脖颈。
他顿了一下,手腕顺势扶住她的腰,免得她重心不稳摔着。
姜瑶却借势勾住他的行衣,将他拉到塌上,坚实有力的臂膀撑在她额侧,聂让好像不是很敢动作,怕会压到她或伤了她,便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视线所及,眼前那双总是清冷睿智的瞳像是承载着朦胧的星河。
不,甚至比她身后窗外的漫天星斗都来得耀目。
尽管成了别人口里的指挥使,他仍是之前的那个样子。
她笑起来:“其实是有些想了。”
“……”他不解她话中用意,有些木讷地横在原地。
“很想你啊。”她枕着他的手臂,捻起他一髻卷发,“让小九去也很好,这样你就可以留在我身边了。”
他有些无措,也有些受不住她这样过分直白的话。
她好像压着自己的耐心:“我让礼部择个好时期,等胶州的事情一了,你就给本宫光明正大地住进长公主府来。”
玄卫再怎样也是摆在了明面上,聂让好赖也是带了品级的人,渐渐知道这前朝诸多事务,哪怕是姜瑶,也多起一个平衡四方的作用:“朝臣……”
“让他们去说好了,有本事就给我当场撞死在柱子上。”她冷嗤一声,难得毫不委婉,抬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香腮边,“我很想要你,特别想,也不愿意再等了。”
温腻细软的手感沿着掌腹直戳心间,他难耐,却又听她:“你不该亲亲我吗?”
……
姜瑶目光赤诚,言语直白露骨,聂让只感觉自己耳根发赤,伸手揽住她,温顺地俯下身,近乎虔诚地缓慢轻吻她的下颔。
“不是这样子。”她叫他弄得有些痒,伸手扳住他的下颔,“教了你好多次了,要像这样才对。”
她环着他的脖颈,将他的头往下压,直到唇瓣贴合,柔软而温热的触感之下,她能听得到他血管下流淌的热血和那颗真挚却无规则跳动着的心脏。
轻轻触碰后,缓缓探入,她引诱着他,这是一个极其缠绵悱恻的吻。
至今,聂让依然话不多,可该说的她好像又都听见了。
他的心说他很想她。
十分想。
聂让由着她松开自己后,在他身上随意地侍弄摩挲,等许久后,才很沉地问了一句。
“想留在主人身边。”
“嗯?”
“从开春,到现在。”他的言语间好像有些犹豫,“主人一直在派我出去。”
这话说出口,聂让像一只河蚌,合上嘴缩了回去,只是安静地拿自己做姜瑶的抱枕。
只留姜瑶一人震惊。
……
破天荒了。
“你是在,觉得不满吗?”
“阿让不敢。”他真切懊恼,连带那双黑玉似的眼睛眼角都微微地下沉。
他怎么可以要求主人。
聂让并不蠢笨,知道姜瑶的用意,有提前的铺垫,总比忽然空降一位摄政长公主的驸马会掀起的波澜少。
可是…每一次离开,都是心惊肉跳。
哪怕建康的信鹰传来一切无恙的消息,他也情不自禁地会忧虑主人的衣食住行,心情如何。
这一次,如果他来得晚了,有没有可能九来不及,或是失手……
那样的后果,他不敢想。
“不,或许我用词不当。”半晌,姜瑶才回神,伸手摆正他那张一顶一冷峻好看的脸,盯着他漆黑的,看向她时却总是柔和的瞳。
“这很好啊。”她笑弯了眼,“我给你不满的权利,以后多给我提提要求,能满足你的话,我也会开心的。”
“好了,既然我的聂大指挥使这么喜欢和春桃抢身份。”
她又吻住了他略显宽厚的唇,笑吟吟抚上他的脸颊,好像在抚平一颗惴惴不安生布褶皱的心脏:“姑且先留在本宫身边侍候一阵吧,暂无大事,先不调你出去了。”
第79章
◎桃儿岛◎
之后的一段日子过得也算平和, 待朝臣看过、姜鸿楚少季又寻御医探过她的身体无碍后,无非是日常上下朝,处理些玄卫送来的谍报, 倒是裴玉溪,自从小九走之后, 她变得格外安静。
只是陈国公的事情一直挂着, 倒不是玄卫查得不清, 人证物证具在, 且本是玄卫主责,事情实在明细不过,无非受北谍挑拨, 梁如意与陈国公嫡长女交好,国公府便借这一层便利, 在梁如意赠予姜瑶的香囊上动了手脚。
可是宇文昭罗如何处置却被姜瑶暂时按了下来,仅是处死了陈国公,楚少季见出一点门道,借着中秋的名号来访, 尽管楚夫人愿意, 也深知自己改变不了姜瑶的选择,但他见到聂让还是没有太好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