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定好的驸马,是愿意将自己性命都捧给她的人。
这天下豪门贵族,她想让谁高,谁就高,想让谁低,谁就低,朝中内外都给她好好敬着。
他宇文执算个什么东西?
也敢用些下作手段欺辱了她的人?
最后一位护卫丧命于姜九,浴血鏖战到最后一刻,是梅卫的首领。
无论他以怎样的心态,是畏惧宇文执铁血手段亦或其他,都结束了。
只是倒在地上前,他看了一眼姜九,似瞧见了燕京里的那个极难缠的对手。
也不知会不会有点羡慕。
宇文执立于正中,前后都是赵军。
萧九带卫队拥着姜瑶上前,长枪全出。
“何必如此麻烦?”宇文执闷声笑了下,摇头,紧接,手中长剑落地。
“长武帝倒是平和。”
宇文执语气稀松寻常:“愿赌服输。”
第90章
◎结束了。阿让。◎
聂让不清楚姜瑶的打算, 自他这次始领崤函行军,确实分身乏术,玄卫有不少事务调暂由姜九负责, 不知道其他军的调度。
两地相距数百里,也因此邢州外野发生的事情, 没有那样快传向燕京。
就在燕京即将断粮的同时, 传宇文执二十万主力大军与姜瑶数万部队正面相遇消息的斥候, 抵达了崤函行军。
“当真?!”
军帐内, 听此消息,副将皆坐不住了:“指挥使,殿下被困, 可要回程?”
“如此可惜!燕京就差一步!”原虎贲右军中郎将,现林文忠双手握拳, 掩面叹息。
“……”聂让一反常态,并未当下决断。
“今日撤退了。他们定是要退守北漠,到时候就算下了燕京,以后再找, 就难了。”
“殿下糊涂。”
军帐内窸窸窣窣, 可是平日里谁敢在他面前说姜瑶一句的人却持着沉默。
聂让听不太清楚他们的话。
他的脑子里现在几乎只剩下一个反反复复的念头。
回去。
现在就回去。
一刻也不能耽误。
宇文执难测,不能让主人受伤。
……可是。
她也说过,若他要去护卫王师, 须得等燕京拿下后再回,绝不可悖逆此命。
“……”
不能不听主人命令坏了大事。
怎么办。
聂让觉得有些茫然,摸了摸左手的手腕,那上面赫然是一枚矢头大小的圆孔, 由于新生而异常粉嫩的皮肤, 是之前在燕京时留下的。
上一次自以为是的教训, 已经足够了。
他握紧了腰间的陨铁刃,借了一点上面残留的凉意清醒过来,咬住牙,又险些将舌头咬出血:“暂不归程,先取燕京。”
“指挥使!”
满堂皆惊。
倒不是其他原因,而是实在没多少人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文忠紧皱眉头,“殿下待你不薄。”
帐内的氛围一瞬变得微妙起来,在场不少人是姜瑶亲信,虽也有诸多这段时日折服聂让武功的人,但毕竟皆资历尚浅,且他没有刻意提拔这部分人的意思,因而几乎全与姜瑶一心。
“未接调令。”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若斥候,还需要末将提醒聂指挥使吗?!”
聂让将抽了刀出来,一把扎在桌案上直视对方,声音很冷,足够摄人:“不听调遣,擅自折返,当斩。”
他微的抬眸,将话还了回去:“需我提醒林将军吗?”
聂让也并非是个哑巴将军。
那些能止小儿啼哭的人屠传言,确实做不了假。
“……”林文忠懵了一瞬,刚想试着发作,却被旁人悄悄拽了一下手,“别忘了之前那两个夜里擅自出行的人如何死的。且他说得确实不错,莫要自乱了阵脚。”
“快攻燕京。”
众人听大致安排,便各自归位。
聂让一人留在军帐,垂在腰际的手指收紧成拳,最终一把砸在木案上,随一声烟尘,红木的桌登时从中列作两半。
*
实际上,此时姜瑶这边已至尾声。
聂让不知主人的情况,正如姜瑶不知他的焦急。
以大体上看,胜局已定,局势再难反转。
宇文执暂被软禁于军帐中,设施虽不算奢华但也过得去,姜瑶并未直接杀了他。
不是不舍得,事实上,她自知宇文执心思实在太多,留着只会给她和阿让找麻烦。
只是若到时燕京未能攻下,带他以阶下囚的身份再回京城,给穆元吉的打击绝对不亚于后世核弹,比现在直接杀了他的好处多得太多。
如今人为鱼肉我为刀俎,是生是死,想要如何还是姜瑶自己决定。
此夜已深,邢州野外以木桩敲起一个又一个帐篷,只待今日修整一夜,明日立即驱车北上,向燕京与聂让所领的崤函行军会师。
“大获全胜。”
姜九暂接聂让的工作,负责姜瑶随侍,待赵羽的部下清点干净战场后,回程禀报,“随时可出发前赴燕京。”
“大善!”
待姜瑶重回车帐内,重整旗鼓时,傅泠通告进帐,向姜瑶拜后。
“老师有一话,要泠托于殿下。”
“哦?”
傅泠言尽,将怀中一方锦囊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