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下,终没叫耿听双停下。
当断即断。
换个角度想想,或许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能让他摆脱自己。
她摇摇头,又去看眼前浩瀚的海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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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州境地时有低山丘陵,风暖。
这里是丝路的起口,因此整座城繁荣非凡。
姜瑶收到密信,说楚少季从燕京撤离,得到她消息后,从梁州方向绕行,也将至胶州。
因为临海,这里空气混杂着咸腥气息,不怎么好闻,但很新奇。
港口不冻,岸上雪景更美,楚后很喜欢这里,因此皇家在临海处,还建有一处水榭山庄作行宫。
姜瑶命周睿等人返程,自己却在水榭山庄住下。
周睿虽忧心,却也从船医那里知道殿下的身体已至极限,不能再经远路颠簸。
于是他通告胶州刺史,让他先寻当地名医调养长公主身体。
胶州刺史是京城早年外放出去的官,也曾拜见过长公主,明白缘由后,隔着屏风,向轮椅上几乎透明的人毕恭毕敬:
“殿下尽管放心,据说,这城里不日前才来了一位神医,下官这便请他来。”
“有劳。”
无论主动被动,姜瑶正式开始了自己的退休生活,她甚至喜欢上了照料花草。
说来……
那之后的这一路,她似乎就很少看到聂让。
做完一切,姜瑶忽的很累很累。
今年春朝似乎比往年早一些,她透过萱花窗,偶然地瞥见了霜雪里从建康回来的一只雁儿,目光蓦地温和起来。
——春天真的要到了啊。
“殿下?殿下!”
声音朦胧,她不知道谁在喊。
也不知道是谁疯疯癫癫冲了进来,翻倒了瓷瓶,碎了一地。
作者有话说:
狗狗难过第一日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梓木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解毒(后面开始,纯糖无刀)◎
屋外还飘着一点细雪。门砰得一声被人踹开来, 放在边上的花瓶也应声碎了一地。
椅上任闭目沉沉睡着,面色苍白,似再也不会醒来。
崔高阳区区一个刺史, 哪儿见过这阵仗,两股战战, 骇得险些跪下。
这要是出了岔子, 他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起步都是个杀头的罪。
崔大人欲哭无泪, 指着冲进来跪在姜瑶面前的死士,情不自禁地,哆嗦:“你刚刚可看到了, 本官可未做什么,是殿下自己忽的晕了。”
眼前侍卫的身材比常人高半个头左右, 半身裹着霜雪,手里若救命稻草般捧着一个玉瓶,听言仿佛才察觉尚有一人在此,骤然回眸, 目光冷戾:
“出去!”
崔大人先为他低沉的声音和晦暗的眼神骇了一跳, 而后脸色一僵。
一个侍卫,敢这么命令他?
他不知聂让身份,兼之场面实在不宜久留, 忍了忍,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主…”他忽的想起姜瑶不要他再称她主人,忽的露出一点疼痛难过的表情,而后生硬地像别人一样轻轻唤着她, “殿下…, 阿让带药来了。”
她没有应。
聂让咬住牙, 将姜瑶横抱起放在屋内的藤椅上。
被留下的耿听双本守在门口,见崔大人出来,又听见屋内花瓶碎裂的声音,连忙进屋,就瞧见聂让将已经昏厥的长公主放在塌上,拿出一个玉瓶好像就要往她嘴里倒。
耿听双大惊失色,抽剑便砍来:“你要给殿下吃什么!”
聂让压根没理会,直到刀刃逼近他拿药的左手时,他骤然曲起右手肘部,猛击中她的腹部,耿听双痛的闷哼一声,剑刃掉落在地,后退了三步。
“你……”
“滚——”
不等她说话,聂让眼瞳似染血,如恶鬼一般,有些疯了。
他撑在她脑侧,朱唇紧闭,药瓶口很小,却怎样也喂不进他口中。
他们暗卫要给人灌药,往往捏死对方的鼻或耳,强行打开下颔灌进去,这样喂药容易呛着气管,甚至还可能致死,聂让不舍得也不敢这样做。
终是没忍住,大恸之下伸手紧紧揽住她的肩,将头抵在她额间,相贴,低低而急切哀求:“主人喝药,好不好?”
耿听双惊了,却不太敢说话,方才他身上的杀气,切切实实告诉她,若是她再多说一句,他就会杀了他。
藤椅上的人不应。
“阿让求求主人……”他好像要哭了,眼角通红,明明气息凶神恶煞,却在哽咽。
仍是不应。
“…你,嘶。”
最终聂让以牙咬开瓶塞,一口含住药,在耿听双倒吸一口冷气的嘶声下,托起香腮,靠在他怀里,重重地吻了下去。
一滴药液顺着唇溜了下来、几分淫靡,他并未心情去理会这些,顺着贝齿缝隙,慢慢将药液渡了进去,听着她喉口动了几动,知道她咽了下去。
聂让还是舍不得放手,将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胸膛,握着冷成冰的手。
就如点着微弱烛光面对无边际黑暗的人,静静等着黎明。
主人会没事的。
一定。
到时候主人还是不想看他的话,他就离开,去边疆,藏起来,离主人远远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