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天了!”
梁州才传来消息,赵羽领兵快战,顺利取了陇关道,只是再往北行是岐山,北周援兵至,不好硬闯。
现在让赵羽回去,治罪真假情况莫辨,一来一回,北周定趁机再度南下重新夺回陇西四州。
甚至,连她的梁州都可能丢。
她冷下脸:“从玄卫驿站急信传给聂让,务必快京城一步,叫他继续持拿虎符,不要返程,驻好陇山,守好官道,继续往北备战,有事本宫会担着。”
既出兵,那么完整的虎符现在应在赵羽身上,调兵遣将权便也还在他身上。
姜瑶忍不住地紧锁眉头。
姜鸿究竟怎么做的事情?这令一出,赵羽就是不反也得反。
而且赵羽出身流民,只有武安侯作义父,不像寻常将军还有妻儿在京,唯二的家人就是他楚氏。
胡来!
“传本宫谕诏告诉梁州刺史,若陛下有令他向梁州出兵,不可动。”
“北衙禁军呢?现在谁是统军?”
“周剑父子。”
尚是她的人,姜瑶稍微定下一点心神:“替本宫更衣,即刻摆驾回京,本宫倒要看看,他在做什么幺蛾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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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跟着她回去的,只有赤柒、耿听双与裴玉溪,孙绝了了先皇予他的使命,便带着阿骨儿继续去四方游历,悬壶济世。
事急从简,所幸这一路万分顺利,不过半月,便过扬州到了建康。
信书先行。
十里郊外,北衙禁军,虎贲羽林,三省长官,皆出城相迎殿下,黑压压地围了一圈的人。
“末将周睿,见过殿下。”
姜瑶扶他起身,“请起,陛下如何了?”
周睿摇头,他作为当事人,知道长公主和皇帝之间并不如外界传言不合,但仍然心情异常复杂:“陛下安康。只是…殿下看过便知道了。”
到了长公主府后,姜瑶总算知晓周睿那一脸复杂是从何来的。
“阿姊!”
少帝正在她的书房,捧着她看的杂录津津有味地瞧着,见她进了府,拿着杂录便噔噔小跑上来,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瞧她看了好几眼,伸手,紧紧抱着她。
“阿姊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姜瑶皱了眉,伸手推开他,开口便是:“赵羽是怎么回事?现在什么时候,他什么身份,你要治他的罪?”
“……”
姜鸿一顿,后退,垂手,定定瞧她:“半年过去了,阿姊明明早就好了却不回来,一回来,便是要为一个外人质问朕吗?”
他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姜瑶皱了眉:“事急,你不该不知道梁州的重要。”
姜鸿自然点头:“我知道阿姊不愿,只是放了个消息吓吓他罢了……要是不这样,阿姊恐怕不会回建康吧。”
只是因为这个?
姜瑶薄愠,说话有些重了:“鸿儿,你是国君,不可意气用事,君主一言九鼎,怎可儿戏?”
谁成想,他忽的一挑眉,将手里的杂录一把摔在地上。
“朕儿戏?可有阿姊儿戏?”
他伸手指着她身边的聂让,极不满,出口便是:“阿姊!你当真要招此人做驸马?”
“他一个死士,凭什么?凭他当年替你杀了吕妃,还是凭他那张脸?”
“若不是舅父言说,朕恐怕得等到你和他成了事才知道这事,就像寒毒一样!”
“……”
“所有的事情,你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瞒着我。自以为是地给我安排好你觉得好的一切。”
这半年来积郁的忧心,全化作了不满与愤怒,少帝气急了,周围的下人在他丢书的前一刻,便十分识趣地遁离了。
在场只有聂让一人,闻声,忍不住将手放在左侧刀柄上。
“阿姊,你到底有未有信过鸿儿?”
第50章
◎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瑶眯起眼睛, 沉声:“寒毒的事情,是因为当时陛下年岁尚小,臣并不认为让陛下知道太多是一件好事。”
“便是臣欲使他为驸马, 那也是一件尚未发生,且是臣的私事。”
她肃了脸色:“陛下今年已是十四了, 该懂事了, 不当如此稚嫩。”
“私事?那怎是私事?”
姜鸿定定看着她, 却似冷静下来, 质问:“前朝平阳长公主亡夫再嫁,当由做弟弟的武帝做主。事关皇室血脉,你却连一封信都未言, 久居他乡不归,又是什么意思?这难道不是明说了, 从未将朕放在心上吗?”
“这满朝文武,你瞧上哪一个,朕虽不愿姐姐成家离我而去,但终归能道一句天之常理, 可一个死士, 还不配作朕的姐婿。”
……
姜瑶耐着性子:“即便如此,你也不可牵连于外将。君为臣纲,君不正, 臣投他国,你这是要自断臂膀,将世叔逼入敌国,同时寒了天下武将的心。”
“是。此番是朕不对。”
他瞧着姜瑶:“但将心换心, 若朕忽的要一个风尘女子作后, 并整日与对方在异乡厮混, 你又是什么感受?”
姜鸿自嘲笑笑:“怕不是要随手将我废了去。”
姜瑶当下便皱了眉,斥责,“这话是能说的?”
“当说不说都说了。”他摆手,“舅父都告诉我了。当时就是为着他这么个外人,你孤身去了北周。如果不是因为他,弟弟恐怕现在都不知道寒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