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的死绝不是意外。
是那些人瞅准了医馆里无人,他们诱骗狗子去医馆讨药,甚至亲手把毒药让他吃下去。害死了一个孩子的性命,就为了讹他们银子!
夏宁心中腾起一股怒气。
抱着胳膊躲在旁边的顾兆年听了后破口大骂一声:“禽兽!”
魏娣眼睛顿时红了,恶狠狠瞪向那些人面兽心的东西。
“娘子,我——”
她开口时,看见站在她身边的夏宁朝男人走去。
匕首出鞘,匕尖锋利泛着冷光。
抵在男人的脖间。
稍加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割破他的脖子。
“说!狗子是自己误服了毒草吗?”
男人方才已领教过她的心狠手辣,此时怕说了真话自己就要没命了,他被卸了的胳膊还在剧痛中,忍不住撒了个谎:“是……”
夏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手腕翻转带着匕首离开他的脖子,男人一喜,以为逃过一劫时,夏宁握着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穿他另一条胳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
一阵剧痛占据男人所有的理智。
五官扭曲、满脸痛苦之色,连忙求饶道:“我说……我说……是、是有人要我们……那家医馆找……找一个女人……我们去了没找到……雇主说的……后后来听狗子说,医馆确实还有一位女主人……但是不常来……应当就是我们要找的……为了引你出来……还、还能讹上一笔,就、就把毒草骗狗子吃了下去……”
果真如此。
夏宁脸色寒意浓烈。
握住匕首的手转了下,匕首也在他的伤口转动,这一下疼得男人险些晕厥过去。
夏宁继续追问,面色冷漠至极:“雇你们的人是谁?”
男人额上豆大的汗珠滑落,“是、是药材行的武、武老板……”
夏宁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厉声又问:“那些孩子你们是从哪儿弄来的?又用这种讹人的手法害死了多少孩子?说!”
男人连连摇头,痛苦着道:“不不不……只有这一次……是……是我们怕事情不够大你不肯出来……所以、所以……”他深怕夏宁不信,扭动着身体想要磕头哀求,一动扯到了两条伤痕累累的胳膊,疼得猛吸一口气,脸色煞白:“之前我们只敢碰瓷,把他们推出去撞个马车之类的……”
噗嗤一声。
夏宁拔出匕首。
鲜血顿时涌出,很快染红了男人的胳膊。
男人哀嚎一声,倒在地上蜷起身子,万分痛苦。
夏宁看他的眼神如视一只丑陋的虫子,多看一眼都嫌脏了自己的眼睛。
耶律肃适时出现在夏宁的身旁,冷冷扫过绑着的人,“拿着我的名帖,把他们的罪状一条条写清楚交给茶州知州处置,好好定他们的罪行。”
侍卫抱拳:“是!大人!”
侍卫一把揪起倒在地上装死的男人,拎着他的衣襟在地上拖行,又踹了一脚另一群乞丐,压着他们离开破庙。
乞丐们离开时,求饶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
被侍卫拔剑威胁后,噤若寒蝉。
破庙里才恢复了安静。
耶律肃伸出手,动作温柔却带着些许力道,从夏宁的手中抽出匕首,用帕子擦去匕首上的血渍,插回刀鞘后,才把匕首还给夏宁。
夏宁掀起视线,压下眼中的冷意,无力弯了下嘴角,“让您见笑了。”
她若继续生活在后宅,又或是留在江南逍遥度日,这些手段自然不必学会。
可她选择了来到兖南乡。
为此,她必须狠心、也必须要会这些狠厉的手段,将来,她不止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兖南乡所有的人。
她需要足够强大,强大到令人心安。
眼下看来,她做的极好。
他的阿宁,比他想象中的更强大。
耶律肃的眸光温和着安抚她,“对付这种人,自不必手下留情,你下手越狠,越能让人知道你的底线从而敬畏你,阿宁做的很好。”
她待人温柔,一旦触及底线,她下手会比所有人都狠。
如此,她才会让人敬畏。
而非单纯的害怕、恐惧她。
夏宁笑了笑,神情逐渐恢复如常,收回匕首。
耶律肃才问道:“方才提及的武老板,阿宁还有印象吗?”
夏宁又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不自在,眼神往旁边游移了下,沉吟着道:“嗯……从姓氏及药材行来看,应当是他没错,只是……”
这一年之中,两人对待彼此皆坦诚许多。
很少再见夏宁这副模样。
耶律肃多了份好奇,问道:“还有何隐情?”
夏宁抿了抿嘴角,思虑须臾,一股脑都说了出来:“那位武老板扣着商大哥他们的货款不愿意结,还要调戏我,我使了些手段把银票骗到手,还给他下了点伤根的药,被他发现是我下的手也不足为怪,但当时我用的是商连翘的名字,顶的也是商连翘的人皮面具,不知道那姓武的是如何认出来我的,难道仅凭着嗓音和身影就把我认了出来?”
说完后,夏宁忽然想起一事。
眉梢吊起,眼神揶揄着扫了眼眼前的男人。
嘴角衔着一缕似笑非笑。
当初在城门口时,两人面对面,他都不曾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