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少年下一句打破了她的幻想。
他一字一句的说:“姜雁杳,我不适合圈养, 不适合深宫, 不适合和你在一起。因为你是皇太女,是注定要继承这扶燕江山的人。”且不说他的来历注定他会随时抓住机会消失, 单单参考延泽女帝就知道皇帝不能独独守着一个人, 他做不到跟别人分享她的爱。
姜雁杳不知所措的重复道:“不适合和我在一起?哪里不适合?”
男子终于扭过身子, 他非要打破两个人暧昧的氛围,将一切的脱离轨迹还原到最初。他慢慢的,近乎残忍的说:“全部。”
“比如呢?”
“比如说瑕疵必报是你的信条,可是与人为善是我的准则。”少年看着她的眼睛,其实还有,比如说她可以拍拍衣裳随时结束这场皇女和小官的爱情笑话,他却必须抛下一切,放弃回去的念想,整日恐惧于哪日会不会被抛弃。
他难堪的说:“姜雁杳,算我求你。我们还是做朋友,行吗?”
他知道她的未来,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这很难说不是命运的捉弄?姜雁杳在被残忍的拒绝,而奚俟却惶恐不安的担忧着进退两难。
奚俟知道姜雁杳不会那么容易被说服,本来做好了继续做思想工作的打算。姜雁杳却突然一反常态,笑靥如花的说:“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做出的选择,那我答应你。”
奚俟:???敢情说对他情根深种都是装的?这么快就同意了吗?要不要做出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啊喂?说不上是错愕还是尴尬的情绪让奚俟不敢直面姜雁杳,于是他为了缓解尴尬,跟姜雁杳说他去小溪那里洗洗……
等到奚俟尴尬的落荒而逃,姜雁杳终于不装了。她恶狠狠的将弓弩出气似的扔在地上,眼中疯狂狠戾之色一闪而过,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她恶意的想:既然明媒正娶不喜欢,那就关起来吧。
———
踩断树枝的声音响起。
姜雁杳怒斥:“谁?”
一个蓝色身影狼狈走出,熟悉的面容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竟然是裴衿见!
他先歉意的说:“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原来是他发现了一只紫貂,想要活捉,正悄悄的跟上时,忽然听见前面有动静,紫貂也是这个时候被吓跑了。他一时失态,屏住呼吸,正巧听到奚俟拒绝姜雁杳的最后一句。
他知道姜雁杳此刻肯定是在难过。
不过,他不屑于做趁虚而入的小人,在姜雁杳面前诋毁奚俟。相反他觉得奚俟是个很果断的人。他心里自然对奚俟有嫉恨,毕竟自己最想要的人却倾心对他,对他的付出不屑一顾。眼看着姜雁杳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他还在暗自窃喜,或许姜雁杳只是一时新鲜,并不如何爱奚俟。
他哪里知道姜雁杳已经黑化了呢?
姜雁杳忽然变了一副神情,主动对着裴衿见说:“他都如此说了,若我二人待会儿还是共乘一匹马回去,难免尴尬。”
裴衿见窃喜,忙道:“我今日来时,临时换了一匹马。那马虽不如我骑着的健壮,却胜在温顺。那匹马现在在我书童手里,我这就去让他牵过来。”
姜雁杳应允。
再等到奚俟回来,发现就剩下一匹白色的小马,姜雁杳已经不知所踪。他知道这是姜雁杳给他留下的,只能心情酸涩又艰难的骑着小马回去驻扎地。
没错,姜雁杳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让马术生疏的奚俟自己骑马回去,这下子该知道她对他的重要性了吧!姜雁杳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柳故池悠闲的磕着瓜子。
旁边的女帝笑眯眯的看着他嗑瓜子,甚至伸出手递到他嘴边,接住他吐出的瓜子壳。
旁边的侍女恨不得自戳双目,那可是女帝陛下呀!她居然替皇夫接瓜子壳!不是没有人主动去给皇夫剥瓜子,又不是手剥核桃,这么轻松又能在女帝和皇夫面前露脸的活自然有的是人愿意抢着干,谁知道被皇夫给拒绝了,说自己嗑瓜子才香。
女帝就宠溺的看着他。
良玉君这次冬狩没来,满宫的人都知道,自从皇夫的寄鱼殿开门以来,良玉君的宫殿女帝是一次也没有去过,她们都认为良玉君失宠了。
哨声响起。
姜雁杳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后面网里面系着一连串的猎物,野兔、野鸡、狍子、甚至还有一只被箭射中脖子的老虎。姜雁杳的脸上还残留着血迹,奚俟回来的要早,他又不会射箭,留着也捕不了什么东西,本来他们那些文官就是陪跑,走个过场。
奚俟吃惊看着姜雁杳粗暴地将老虎给扯出来,说要将老虎皮献给女皇。
延泽女帝大悦:“有女如此,扶燕繁荣昌盛,指日可待。”
寒栖殿下看着自己小猫三两只猎物,实在不好意思上前丢人。只能将这笔账记在礼部南述的头上,心想若不是南述三番两次的阻碍自己,自己的猎物肯定不比姜雁杳的差。
南述兴许猜到了寒栖殿下在想着什么,笑容玩味的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能杀了那雄虎吗?”
姜扶舟怒目圆睁,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觉得自己肯定要把此獠胖揍一顿。
群臣山呼万岁。
柳故池却信心的注意到奚俟是提前一个人回来的,他叹了一口气,心道,果然如此。阿杳现在还不成熟,得到被拒绝的结果几乎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