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辉夜丝毫不动容，“太危险了。”
“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去的，所以才有胜算啊！”雪缘劝说道，忽然双眉一锁，目光闪动，“再说，如果真的失败了，这……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秀夜了……”
话罢，她捂着嘴抽泣起来，“我，我真的不希望是这样！”
“爹，你体谅下娘的心情吧！”怀希说道，“其实我也想帮忙，可我有自知，只会拖后腿。”
辉夜伸手揉了揉怀希的头发，“你长大了。”
怀希抓住他放自己头上的手，撇嘴道：“长大就不要揉了好么？”
“那你是答应了么？”雪缘问道。
辉夜沉默了一阵，又道：“这是个赌局，若赌我的命，我会义无反顾，可要搭上你，不值。”
“无论是谁的命丢了，都不值。”雪缘摇摇头，“如果这次我们四人都平安地回去，我再也不会想离开苍雪山了。”
辉夜走了回来，坐在雪缘的身边，拉住了雪缘的手，妖气升起。雪缘感到手心一阵温热，妖气似暖流从手心传到她的胸口，“辉，辉夜？”
“我修复了下回舞。”他道，“只要不是遇上十夜，应是没那么容易碎了。”
“爹，你终于想开啦！”怀希激动地叫道。
“那个十夜的妖气好特别，为什么有五种颜色？”提到他，林灵儿忍不住插话道，怀希也忙追问。
“他是冷夜的异种。”辉夜说道，就像白发冷夜族能生出红发冷夜族一样的异种，只不过这种五色妖气的几率极其低。
“原来，他也是冷夜血统的？也是天宗的人？”林灵儿讶道，上次朔夜说冷夜二旗不都是冷夜在妖界招揽的高手么？
“他是世子，父亲是封王的功臣，母亲是冷夜的女人。”辉夜说道。
当年，媚姬将一些具有冷夜血统的，又不会武功的女子，当赏赐品，赏给那些冷夜外臣，让他们能拥有冷夜血脉。在妖界，血脉荣耀是至高荣耀，何况是冷夜血统，能得到这样赏赐的外臣自然是对冷夜功劳极大的臣子。
而十夜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真惨，就因为对冷夜没有贡献，只能沦为赏赐品，给人传宗接代用么？怎么说都是冷夜的亲戚啊！”林灵儿忍不住感慨道，“媚姬夫人怎么会这么做？”
“……你明天也去，保护雪缘。”辉夜面目冷色。
林灵儿哭瞎了，不能因为她说错话，就让她去送死啊！！！
“早些休息。”辉夜转头轻拍了两下雪缘的手，便起身。
辉夜走了，林灵儿留下与雪缘、怀希说些话，方才回去休息，却又在路上遇到了辉夜。
月影疏桐，见得那一袭白衫在皎洁的月色下如仙人出境，林灵儿本不想过去打扰他，却见他看了过来，还直直盯着她看，逼得她往他那走去。
“这么晚了，在做什么？”林灵儿随口问道。
“等你。”
“……啊？”林灵儿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五步，“干，干什么？！我已经答应明天去了啊，你，你还想怎么样啊！我就说错了一句话而已！”
“……”辉夜瞥了一眼，一脸无语的表情。
“那……干吗？”林灵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一步，抬头问道。
“明天，无论如何要保护好她。”辉夜说道。
“不用你说，我也会啊。”林灵儿看着面无表情的他，实在琢磨不透，大半夜在这里等她，就为了说这一句话？
“还有，无论如何……”他的声音转低沉，目光从夜空转向了前方海面，“请阻止雪缘去救秀夜。”
“这，这计划不是她……怎么了？”林灵儿愣道，“不是有你吗？你还是担心她的安危？”
“其实，我没有任何胜算。就算赌，也很小几率。”辉夜的眸光如那平静的海面，毫无波澜，他口气一顿，叹道，“我想通了，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让他死吧。”
“他……”林灵儿愕然，小声而小心地问道，“你，你说得是……秀夜？”
林灵儿凝着他的侧脸，说出了这个可能，又不可能的答案。
“我能做的，只能让他死得痛快点，不要再受他们折磨。”
辉夜依旧面无表情，脸线流动，眼波流转。
海风，带来了咸味，就像是秀夜的泪水，苦涩到了林灵儿的咽喉。
她恍惚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到底在说什么。
沉默良久。
“你疯了！”林灵儿最终得下的结论。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关于雪缘身上诅咒的事，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是有办法解除的。”辉夜垂头瞥了她一眼。
“那不是好事？你怎么不去解除呢？”林灵儿心中暗想着，之前他说因为怀希，林灵儿就想问了，现在又怎么好好地说起诅咒的事情，难道与秀夜也有关系？
“秀夜生来就携带了诅咒。”辉夜坚定的语气，让林灵儿丝毫没有怀疑，只是在这层千年寒冰的口气之下，又带着无奈的伤怀。
“你不是有解除的办法吗？”林灵儿继续问道。
“办法只有唯一的，以带有诅咒的骨肉至亲的……死亡来终止。”辉夜难以启齿，最终还是把话说完。
以骨肉至亲的死亡，来终止诅咒？
“你的意思是，雪缘与秀夜，只要他们……有一个死了，那么另一个就可以解除了？”林灵儿终于明白了，可是，“所以你要秀夜死，来换取雪缘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