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您登记一下。”
“好。”
填下自己的个人信息,谢知时正打算进去时,被保安叫住。
“谢小姐,我让小区车送你过去,你走过去会很远。”
诧异看了眼对方,谢知时迟疑后点了下头,“谢谢。”
看着电车开来,她拢紧风衣坐了上去。
一栋栋别墅从两侧向后移动,她眸色暗下,盯着指尖发呆。
脸颊上挂着几缕头发,不时擦过额头。
她的心情就像是此刻天,阴沉沉的。
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情绪,隐隐有开闸的前兆。
轻眨了一下眼,指尖动了动。
而后抬起头,转而看向电车外。
向司机道谢后,谢知时走到别墅大门外,按响了门铃。
蜂鸣似的声音响起,她静静等着里面的保姆来开门。
过了两分钟,有人来开门,却不是保姆,而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
走到门口,并不问她来历,只是把门打开。
“进来吧。”
“嗯。”
对方显然知道她的来历,只是她略有意外,陈开杰在外面包养了一个情人。
叱咤商界的模范丈夫,有个年轻貌美的情人。
她要是拿这个消息敲一笔陈开杰,或许可以下半辈子躺平。
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在客厅坐下。
客厅很安静,呼吸声都格外明显。
接过茶杯,她抬起眼看对面的女人,“这是公司开具的离职交接单,上面有关财务关系,剩下四万七。”
“你完全可以向他多要一点。”
“几万块都这么吝啬的人,我不认为他会愿意多付我两个月的赔偿。”
谢知时无心与陈开杰等人纠缠,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拿回应得的。
多一分,她都不会要。
听上去有些可笑,明明是个穷鬼,还要讲原则。
可如果连原则都失去了,那她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给你。这是五万。”
女人拿出一个牛皮信封,厚厚一叠。
与此同时,目光在她脸上流连。
像是在观察对手。
女人的眼神停在谢知时的眼睛上,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双眼睛太容易令人心动,像是沉寂的水潭,却有着令人一探究竟的吸引力。
太冷漠了。
会让人生出征服欲。
接过牛皮信封,谢知时抽出三十张放在桌上。
“我走了。”
不再停留,她站起来。
看了眼女人脸上的诧异,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讲道理的天,连雨都下得猝不及防。
刚走出陈开杰的别墅,豆大的雨点砸下来。
灰色的地面立即被浸湿,成了一片更深的颜色。
把牛皮信封放进随身包,她看了眼小区大门。
并未理会身后人的阻止,径自走进了雨里。
雨点打在身上,很快风衣就被浸湿。
大脑却异常清醒,还有点兴奋。
终于不用再忍受陈开杰的骚扰。
如果当时不是为了对她而言算得上高薪的工作,她不可能在公司待了两年。
走出小区时,她看了眼岗亭的保安,轻点了下头。
随后淋着雨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
有了这五万块,她这个月终于可以松口气,不用熬夜加班的赚钱。
但她不能停,这个月解决了,下个月马上就会来。
一辆电瓶车从水坑里开过,水花四溅。
周围离得远的路人躲闪不及,被溅到了一些,嘴里骂骂咧咧地指着飞驰离开的车主。
谢知时盯着自己的脚腕和鞋面,眼神微微闪烁。
连弯腰的力气都不想浪费,抬脚继续往前走,一辆黑色的停在不远处。
等到回家了就好。
今晚她应该可以睡一个好觉。
“前面出车祸了,几条路都堵住了,公交车全堵在桥那边,过不来。”
“少说要一个小时,这还下着雨。”
“谁知道,半个小时是要的,赶紧去打车,别待会儿连车都打不到。”
谢知时停下来,看了眼挤满人的公交站台,低头打量了眼自己。
被泥水溅了半条裙子的模样,实在狼狈。
瞥了眼路上的车,她想了想,回头朝来时的路走去。
那边有个十字路口,或许容易打车一些,至少可以绕路,不用等这边的掉头红灯。
伸手把背包挪到身前,尽可能不让包被淋到。
走了几百米,又回到了帝锦公馆外。
无意识往那边瞥了眼,复又收回眼神,继续往前走。
路口距离帝锦公馆并不远,二百米左右的距离。
抬起一只手挡雨,点开手机,刚打算看看网约车还能不能等到,一辆黑色的车突然在她面前停下。
谢知时往后退了一步,担心自己再被水溅一身。
正欲去旁边继续等车时,面前的车窗摇了下来。
锋利的眉目、冷毅的眼神,挺直的鼻梁与微抿的薄唇。
整张脸是造物者的杰作,从眉梢到唇角,连下颌都过分的优越。
谢知时怔在原地,眼神涣散,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是他。
沉寂已久的记忆如出笼的鸟,前仆后继从大脑深处往外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