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被赶出门?
她记得周故渊是高三毕业就出的国,那就是才成年。
“太太是少爷念高二那年去世的,一直生病,身体不大好,后来跟先生吵了一架,没多久就走了,少爷和先生就没以前那么亲。”
王姨叹了声,知道谢知时在听,继续往下说。
郑婉因病去世,临终前和周则城的感情早就淡了,只放心不下唯一的孩子。
切苹果的动作停下,谢知时转过头看王姨,“王姨,我能问一下,那对母子被带回来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想要从别人口中确认。
“我不太记得那个时候少爷多大了,就记得好像是寒假吧,少爷还跟几个同学去附近的小镇玩了几天,回来的时候……”
王姨提起以前的事情,也有点难以启齿,“先生就带了他们回来。”
表情僵在脸上,心里的那个答案随着王姨的话尘埃落定。
高三下半开学后,周故渊的一切变化都有了原因。
生母去世不到一年,周则城就把李卉和周明昭母子领进了家门。
对着比自己只小三岁的同父异母弟弟,周故渊觉得他和他妈都成了笑话,被周则城哄骗。
他父母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而周则城早在外面养了别的老婆和孩子。
父子关系恶化,在周故渊眼里,周则城就是个抛妻弃子的败类,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和解。
原来那一年发生了这么多事。
一辈子都遇不上几次的变故,都被他们俩遇上。
还偏偏都在同一个时候,就像是老天跟他们开玩笑一样。
她说不上来知道这些事情后,有没有一点遗憾。
只是觉得,原来很多事真的只是阴差阳错。
“那他出国那段时间,有……发生什么吗?”
都开口问了,那就干脆全问清楚。
之前她不问,是因为知道周故渊不会说,也不想跟他有太多牵扯。
但那天周故渊的态度,还有程京时的话,就像是一根刺,扎得不深,也不疼,偏偏没办法忽视。
“少爷那段时间很叛逆,不是逃课就是缺考,甚至还出现了以前没有的情况,抽烟、喝酒被先生发现。”
王姨叹了声,“像是变了个人,以前少爷再是有脾气和任性,也不会这样的。”
“嗯。”
她知道的,周故渊是什么样的人。
骄傲、任性,但和所有那个年纪的男生一样,会害羞会难过,也有一副热心肠。
班级荣誉感很强,每次校运会都要拼尽全力。
班上女生被欺负,第一个出头。
很奇怪,哪怕她心里的周故渊过于特殊,却也免不了他跟其余男生一样。
真正说出来,又好像随处而见。
但放在心里、看在眼里又特殊得只有他一个人出现时周身都是光。
像极了游泳池里粼粼的水光,很夺目。
“真正爆发矛盾是少爷报学校,完全和先生想的相反,先生一气之下,强行把他送出国,除了学费外,每年给的生活费少得可怜,后来直接断了生活费,直到少爷回国。”
断了生活费?
周则城真够狠的。
“他期间回来过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直到一年前少爷修完硕士学分回来。”
王姨摇摇头,“少爷说省机票钱,这里……”她迟疑了下,看着谢知时,“我想的可能是没有少爷牵挂的了。”
“谢谢你,王姨。”
她朝王姨点了下头,“麻烦你跟我说这些,我很多都不知道。”
谢知时平时太过冷然,不管是对人对事,都反应都是淡淡的,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激起她的情绪。
家里定期来做卫生的钟点工也好,还是门口的保卫也好,都觉得家里这位周太太不爱说话,平时也没什么活动爱好。
加上没有办婚礼,以及只去过周家老宅一次,显得名不正言不顺,像个笑话。
王姨却知道,谢知时不一样,至少在周故渊心里不一样。
能让他把人带回来,清明一起出去祭拜,就赢了外界传闻里那些子虚乌有的豪门千金。
水果沙拉做得有些繁衍,她端着碗走到餐厅。
瞥了眼外面的天气,吃了两口,忽然想到什么,放下碗往楼上走。
周故渊是一年前回来的,但他们俩见面是在一个多月前。
这一年里,周故渊除了在跟周则城争夺金盛银行的大权,还做了什么?
为什么那天,周故渊会出现在帝景公馆,哪里离周故渊每一个住处都很远。
南山壹号、桐花路、滨江路——
都不近,也不顺路,更别说金盛银行的大楼。
那附近都是住宅区,地方还偏,虽然是有钱人住的豪宅小区,但完全是不符合房地产那套CBD中心论。
换言之,就是那附近没有办公大楼。
而她跟大学之前的同学都切断联系,只有盛楠月算是老同学。
至于大学同学,一个都算不上要好,大多都是点头之交,可能再加上送份子钱的交情。
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看到了半个多小时前周故渊的来电。
她心里有点乱,得想清楚了才能回这个电话,不然会把事情弄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