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时约盛楠月在这里见,才意识到过去她再努力也没办法轻松踏入这种算不上高消费的店。
听到盛楠月的话,她抬眼看去,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明明一句话没有说,但又好像说了很多。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谢知时身上的变化显而易见。
浑身上下紧绷的感觉消失不见,眼里的疲惫褪去,变得明亮、鲜活。
不得不说,当人的心理负担歇下后,整个人都变得轻盈,不止是眼神上的,还有外表上的。
肉眼可见的状态好。
之前看上去漂亮,但始终像漂亮的危楼。
谢知时托着脸看她,“应该是,他很好,我现在感觉也很好,未来大概率也会很好。”
她对于婚姻的幻想,来自于幼年时的父母。
后来对于婚姻的幻灭,也来自于父母。
一直到周故渊提出结婚。
完全不符合幼年幻想,也不符合她所见到的婚姻状态,但她没有过多犹豫,答应了。
其实有一刻是庆幸的。
庆幸对方是自己了解的周故渊。
哪怕分开六年,她也相信这个人不是坏人。
比起相信那些只有一面之缘,或者短暂相处的人伸出援手,协议结婚,不如相信周故渊。
“知知,你知不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在发光。”
盛楠月的惊讶和高兴溢于言表。
不为别的,单纯为了谢知时高兴。
眼前的谢知时穿着打扮都和以前没什么差别,就是基础款和披发,甚至连妆容都没有。
但浑身上下的淡漠和疏离都消失了,没了距离感,变得明媚起来。
谢知时一直都是好看的,客观存在的好看。
五官精致又漂亮,比例点到为止,不会显得线条生硬。
偏偏往常不管是眼神还是气质,都过于淡漠,显得不近人情,又因为眼睛生出几分明艳。
“有这么夸张吗?”谢知时不否认,她和周故渊步入正轨后,终于彻底摒弃掉了过往的负面情绪。
人一旦陷入情绪的陷阱里,很容易成为消极的俘虏。
因家庭和工作上的不公,生出的怨怼就像是一口深渊,吞噬着所有向上爬的力量。
黑暗,令人畏惧又令人心安。
矛盾的世界里,只能原地徘徊。
谢知时咬着习惯,往外面的街道看去。
大约是夏天的午后,街道行人很多,树影一片片落在他们身上,又重新回到地面,整个画面像幅油画。
又看到了穿着校服的学生,不由暗暗惊讶,这个时间不应该是上课时间吗?
逃课也未免太嚣张了。
“周故渊对你很好吧?你们俩真是,白白浪费了大好青春,想一想,七年时间啊,还好没有错过。”
盛楠月感慨说:“你都不知道,听到你说他来找你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你们俩当年是不是背着我告白了,但你又说没有。”
“真没有。”
“我是信了没有,不然能错过这么久?”
盛楠月看着菜上来,双手合十,一脸幸福,“真羡慕你们,不过感觉也挺累的,周家算是豪门了吧?压力肯定很大。”
豪门?
谢知时乍一听到这个词,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她对周家都没什么印象,只见过周则城两次,周家人一次。
反倒是周老爷子见得多,主要是老人家想见他们,周故渊没拒绝,她也不好不去。
老爷子那边对他们没什么意见,只是想抱曾孙。
“还好,平时也见不上。”
“那还好,我跟严辉回家,就怕他爸妈,主要特别严肃,以后要是住在一起,我肯定会崩溃的。”
严辉是盛楠月的男朋友,谈了两年多,不出意外会结婚。
对方工作不错,家庭条件也还好,是个独生子。
怎么看都是可靠的,唯独父母不太好相处,在生活里严肃不说,规矩还多。
盛楠月吐槽过几次,后来已经麻木了。
选的是一家湘菜馆,口味跟荔城一样喜辣。不过荔城的辣是香辣,又跟川菜和湘菜不一样。
“知知,我有一件事情得跟你坦白,虽然这会儿说了我好像对不起周故渊。”
对不起周故渊?
谢知时听完一愣,没明白什么意思。
停下筷子夹菜的动作,她抬眼望着盛楠月,一脸不解。
盛楠月被她看得有点忐忑,乖乖放下筷子,组织语言。
“就之前周故渊来找过我,打听你这几年的事,我没说别的,就说了你上班的事。”
“什么时候?”
“上个月吧,他还说他要出差,没说多久就走了。”
“出差”两个字让谢知时想起来点什么,再多想几秒,立即能想到是她追去机场那天。
原来那么早,周故渊就已经把自己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那五万块的事,是你自己猜到的,这个我也告诉他了。”
盛楠月说出来,顿时松了口气。
太好了,再不说出来,她都要憋死了。
当时那五万块,就差点憋死她。
肯定是脑子不好,才会答应帮周故渊送钱,以至于谢知时自己把这件事揭穿的时候,她都觉得无地自容。
“我终于理解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感觉,但你们俩在一起,多多少少让我心里舒服点了,也不算是全然没有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