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行曦略有沉思。
甄氏急忙问道:“何况什么?”
行曦终究还是摇摇头:“阿娘放心,我自由主意的。”
甄氏擦掉眼泪,握住她的手:“你一向比你哥哥清醒,我自然放心。”
***
宝儿牵着小舟的手回侯府,小舟问她:“长安什么时候下雪呢?”
宝儿说:“它想下的时候就下了。”
小舟看着她的目光有点哀怨,觉得她很没有诚意。
宝儿哄他道:“我们去摘些梅花,今晚除夕我给你做些梅花酥饼,梅花炙肉,梅花雪汁啊?”
小舟立时两眼放光,一句话都不说拉着宝儿就往花园跑去。
“姐姐那枝,那枝比较花朵比较大!”小舟站在梅花喊着指挥。
“哪枝?”宝儿踩在膝盖高的石墩墩上,仰着头张望,偶尔还垫个脚,身子在风中晃了晃。
荷花心惊胆战:“姑娘,还是我来吧,别回头摔了,新年就挂了彩。”
宝儿不服气地回头:“你这样粗心,到你手里的梅花能有几朵能用?”
荷花:“……”
“是不是这枝?”宝儿伸直了手臂,终于勾到一直花朵饱满欲滴的,然后听到小舟兴奋的声音。
她心中一喜,又踮着脚,双手攀住,不伤害花朵,去折枝根。
“哥哥!”小舟忽然兴奋地一喊。
宝儿手指一顿,低头看向前方,就看到不远处谢淮序紧绷的脸,她蓦地心一跳,踮着脚的双腿开始颤颤发抖。
“啊……”那石墩墩本就是斜面的,宝儿的身子顿时失了重心。
“姑娘!”荷花惊呼,飞身向前想给姑娘做个肉垫,谁知眼前人影一闪,荷花呆住了。
南宋也呆住了,小舟睁大了眼睛:“哇……哥哥刚刚是飞过来的吗?”
宝儿惊魂未定,抬眼,就撞进了谢淮序紧张的双眼中,她未定的惊魂顿时更加紊乱了,尤其在感受到腰间的力量时,火烧云又爬满了脸颊。
她立刻推开了谢淮序,后退了好几步,谢淮序手中一空,凝视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宝儿低着头余光见他刚刚搂在她腰间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半晌才缓缓垂下,她莫名心里一紧,感觉自己有点过分,很过分!
她强逼着自己去看谢淮序,脚步半步半步往前挪了一步半,然后曲了曲膝盖,声音细软:“兄长。”
谢淮序面色冰冷,移开钉在她身上的目光,扫向一旁的荷花:“护不住主子的婢女,也不必留了。”他语气平和,却明显让人感觉到深沉的怒意。
荷花吓得脸色惨白,立刻跪下求饶。
小舟大概从没见过这样不近人情盛怒的谢淮序,僵着脸,不敢出声。
宝儿急了,连忙解释:“跟荷花无关,是我自己要摘的,我只是觉得好玩。”
谢淮序冷冷看过来,仿佛刺中了什么心底某一处:“好玩?你什么都觉得好玩是吗?”
宝儿被他这么冷讽,愣住了,呆呆道:“我只是想摘一枝梅花,兄长为何生气?”
“而且……若不是兄长突然出现,我也不会滑下来……”她只是想帮荷花撇清关系,并没有怪他的意思。
却听到谢淮序冷笑了一声:“这么说,是我不该出现了?”
宝儿心里一顿,为什么她觉得兄长的声音有点……有点难过,是错觉吗?
“不是……”明明之前她和兄长之间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好像蒙上了一层阴霾,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强打着精神,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谢淮序目光微滞。
宝儿娇声道:“怎么会呢,好在兄长及时出现救了我,不然我可要挂彩了呢,兄长果然是我命中的贵人。”她捧着自己的脸,两眼弯弯,透着讨好之意。
南宋目瞪口呆,宝姑娘是在撒娇吗?他家侯爷……他家侯爷刚刚还冰霜冷面,现在……板正的脸嘴角好像有一点弧度是他看错了?
宝儿也有这种错觉,忽然觉得……兄长他还挺好哄的……
趁此机会,问一问她心中想知道的事!宝儿低着头,揪着手指,又开始紧张起来,小声嗫呶:“昨晚……昨晚……兄长喝醉了.......”
怎么一提到昨晚,她就心慌意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淮序看着她,想到刚刚她下意识的退后,攥了攥手心:“昨晚是你送我回房的?”
宝儿一懵,瞬间抬眼:“兄长以为是谁?”
谢淮序看着她,没有说话。
宝儿反应缓慢,不可思议道:“……所以,兄长是认错人了?”
谢淮序并没有将她往这一层引,只是想以前世不记引她,她忽然这样问,望着他的眼睛似有某种期待,那种即便只有一丝的期待,也叫他心中发冷。
“嗯,认错人了。”他平和而冷淡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宝儿先是僵了一下,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啊,连笑容都变得轻快了。
谢淮序感受到心中一梗。这一梗,让他发觉,刚刚他居然存着一种试探,那种愚蠢的念头居然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真是可笑。
“原来......兄长你已经有心上人了啊。”
宝儿仰着脸,笑吟吟看着他,那某种含义的笑对谢淮序来说其实有几分刺眼,谢淮序目光幽暗,选择对这个问题保持沉默,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