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伸手从柳柳的手心里拿起那串手串,仔细地端详一番,材质名贵,通体晶莹,散发着淡淡的佛偈香。
太后笑了笑,“那哀家就收下了。”
柳柳颔首笑着,“谢太后。”
沈停云坐在下首轻咳一声,他完全没有料到最后会是这副模样,只不过现在结束谈话正是好时机,意犹未尽,念念不忘,才是最好的。
凌知梦也看得呆住了,她和沈停云交换了一个眼神,你媳妇这什么情况?都要把太后哄上天了,还要我助攻?
沈停云一脸无辜表示自己也不知情,他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凌知梦赶紧叫停,凌知梦会意。
她起身道:“想不到母后会和杨氏聊得这么开心,儿臣看着外面春光正好,御花园的花开得正旺,杨氏难得进宫一趟,不若让阿孝陪着杨氏出去走走如何?”
太后笑了笑,“呦,不叫梦儿提醒,哀家都忘了,你们小夫妻的,必定要好好在这皇宫走走才行,玩得尽兴些,待晚点再去晚宴上。”
柳柳起身施礼道:“妾身谨遵娘娘旨意,待日后得空妾身再与您叙话。”
她又感激地看了凌知梦一眼,两人心领神会自然什么都懂。
太后如今瞧着,阿孝的这个杨氏,无论言谈举止,礼仪规矩,竟然是半点挑不出错处来,尤其是她身上娴静典雅的气质,又从不多说一句,甚得她心,一时间心喜欢地跟什么似的,就是这出身...
唉,罢了...
她点点头,笑道:“好,好孩子,去吧。”
沈停云起身拱手,“阿孝告退。”
随后携着柳柳出了慈宣殿,柳柳看着照在身上的阳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沈停云并未说话,将杨柳柳引进一处偏殿内,两人刚进了殿,沈停云转身关上门,看着柳柳,一脸的严肃。
“杨柳柳,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她一个市井女子,明明在他面前不拘小节,放荡不羁,如今成了一个进退得当,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会信?
柳柳坐在椅子上,用帕子擦着汗,又恢复往日那市井懒散模样。
“我...给你什么解释?”她不太明白沈停云为什么这么问?
沈停云负手慢慢走到她面前,“礼仪规矩,高深佛法,开过光的手串...”
杨柳柳听见这些,笑了笑,“你别当真啊,我...”
她抬头看了看左右,起身在沈停云的耳边轻声道:“我演的...”
“你演?...”沈停云听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空闻大师作何解释?”
柳柳道:“至于这空闻呐,那是我邻居。”
柳柳脱口而出的话语再一次惊呆了沈停云,“杨柳柳,你到底有几句真,几句假?”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你爱信不信。”柳柳满不在意。
“空闻那老头,早些年化缘,快饿死在我家门口,我那时候也挺穷,但是比他好一点,我看他可怜就给了他一顿饭。
他非要给我讲上三天的佛法,送我那个手串,说是什么万事自由机缘,他和我有缘,又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后来就当了我一年邻居,我俩没事下下棋,就是这样喽。”
沈停云也想不到,他眼中的市井女子,竟然能跟佛界中的高僧有这样的缘分?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在她而言却是风轻云淡?
柳柳终于消了汗,抬眼看着沈停云,“不是说去御花园赏花?”
沈停云抬头问她,“你确定想去?”
柳柳点头,“嗯,还是挺想的。”
沈停云带着柳柳走出殿门,“行是行,就是有点麻烦,你跟紧我就是了。”
柳柳有一丝小雀跃忙上前双手握住沈停云的手臂,沈停云低头看着柳柳握住沈停云的手,微微蹙眉。
柳柳抬眼看他,“你不是叫我跟住你嘛。”
沈停云轻声,“本王不喜跟人触碰。”
柳柳看着沈停云嫌弃的眼神,慢慢松开手,“沈停云,你讲究可真多,是不是所有人都不能近得了你的身?”
沈停云负手向前,“几乎,至亲除外,被人伺候时候除外,紧急情况下除外。”
“啧啧,你可真是挺隔路的。”柳柳一边到处看着宫内的红墙绿瓦,一边说着。
“隔路是什么?”沈停云疑惑。
“家乡话,就是说你这人挺孤僻的意思。”柳柳解释。
沈停云想了想,“如果按你那么说,那本王确实有一些...”
他轻咳一声,“隔,隔路...”
柳柳笑了笑,从冰碴子嘴里说家乡话还挺有意思。
“你啊,这样岂不是少了很多快乐?你比空闻都独呢?”
柳柳看着朱红的宫墙上冒出的一只杏花,开得分外妖娆。
她伸手指着,“那株花开得不错,我们怎么才能过去?”
沈停云抬起眼来看过去,“那株杏树在御花园的西北角,你要去,我们走近路。”
柳柳点头,“好。”
两人刚刚要走,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呼喊。
“大皇兄!”
两人回头,看到一位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身着一身桃色宫装,提着裙摆,向两人疾步走来。
走近细瞧,少女的容貌姣好,分外灵动,天真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