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还不觉得有错,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你是想气死你爹不成!给我滚出去!”
尚书的声音带着怒气,但被他训斥的人却一言不发。
话音才落,书房的门被打开,脸色发白神情漠然的傅允书走了出来。
在书房外等了许久的傅娴立马上前,担忧问:“没事吧?”
傅允书声音极轻:“没事。”
傅娴这才微微放心,只是她接着便问:“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阿昭怎么样?”
傅尚书派人去谷中找回傅允书之事傅娴并不知情,只是在家中看到突然回来的傅允书后,她的一颗心便没有放下过。
从前优雅矜贵的京中贵公子,去了一趟谷中回来,瘦了一圈不说,身上大大小小遍布伤痕。
傅允书没有回应傅娴的话,他从被谷中人悄悄迷晕送出醒来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表情。
傅娴担心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傅允书却猛然抬起头看向了宫中的方向。
“我要入宫。”
…
“攻打谷中?你疯了?”
一席白色长袍的太子站起身,脸上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好端端的,去打谷中干什么?”
傅允书神色淡漠,似乎他提出的建议并不是要发动战争那样的大事。
“青阳与谷中势不两立多年,这一仗在所难免。”
傅允书的目光在太子略显犹豫的脸上停留,接着开口状似无意道:“太子这些日子在宫中的日子不好过吧,听闻前些日子灾患之事,陛下交给了四皇子,而不是您,您觉得,陛下这是何用意。”
太子神色愤怒,但一瞬后,咬了咬牙似乎做出了决定:“那便听你的,我今日便去向父皇提议带兵!”
傅允书淡淡看他一眼。
“现在就去。”
太子:“……”
他愤愤甩袖,带着怒意出了宫殿。
…
冬日彻底来临,月沉那日的病来去匆匆,一夜便已经好全了。
但紧接着,沈昭便开始持续发热。
拒绝了月沉说要用那法子帮她退热的建议,她靠坐在床榻边,皱着细眉将喝空了的药碗递给月沉,接着从他那儿接过蜜饯,咬了一小口含在嘴巴里。
月沉目光微顿,下意识将她剩下的那一颗蜜饯拿过来,垂眸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只是他还没有动作,外头忽然传来福寿通报月献到了的声音。
几乎话音刚落,月献就已经大步流星急匆匆走了进来。
“王兄!”
月献走到两人面前,还未站定就急着说:“青阳密探传来消息,青阳太子不久前主动提出攻打谷中,如今已经定下由太子带兵,密探还提到太子带了一个军师,听说名声在外,叫傅允书。”
沈昭神色一顿。
她愣愣地抬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缓缓问了一句:“谁?”
月献对上她的目光,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密信,抬眸道:“傅允书。”
沈昭的一张脸全然白了,她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转头就看向了月沉。
月沉自然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面上不动,垂在身后的手却微微用力,接着看向了月献。
“知道了,我亲自带兵,明日启程。”
月献又看了一眼神色显然不对的沈昭,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他出去后,殿内安静下来。
沈昭的目光落在月沉身上,睫羽不受控制地颤抖,她声音微哑:“王上……你为何骗我?”
月沉沉默地看着她,紧接着抬手,用拇指指腹擦去她眼尾控制不住流下的泪,呼吸微颤,对上她的目光后,却声音冷硬问:“为何?告诉你,你要做什么?和他一同回青阳吗……”
沈昭张开的唇瓣已经在发颤,她僵着后背往后躲了躲,不让月沉的手放在她的脸上。
月沉的手心顿时空下,他指尖微缩,不自然地垂下。
接着冷了脸凑到她耳边,恶狠狠咬牙:“你就这么喜欢他?你越是在意他,我越要亲自去拿下他的人头。”
他话中的冷意让沈昭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他要杀傅允书……
月沉眼眸微眯,眼中倒映出王妃沉默流泪的模样,他牙关锁紧,心头痛麻的感觉不好受,他站起身掩饰般转过头,喉结微动冷着声音:“阿昭,我不会放过他。”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留下沈昭怔怔坐在床榻上。
沈昭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究竟是什么。
傅允书没有被杀,也没有被关押在牢里,反而已经回到了青阳。
那么他是生是死,都怪不到她的头上。
可谷中要与青阳开战,却和她离不开关系。
她心中忍不住懊悔。
应该要告诉月沉,告诉他自己已经对傅允书没有感情了,她现在心里只有月沉一个人。
那样,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可月沉……又是怎么知道傅允书的……
脑中想着这些繁琐的事情,沈昭不知不觉就已经睡去。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有些呼吸不畅。
她的唇舌被人勾着亲,察觉到她呼吸微沉后,那人才将她松开。
沈昭的眼皮半抬了抬,却正瞧见一袭银色盔甲站在自己面前的月沉。